娜拉走后怎樣(中)
我的瑤瑤:
你的第一封來信我在八日就已經收到,沒有寄丟,只是那時我正幫湖州的顧家少爺征召舞女,為他的百樂門大舞廳開業zuo準備,從早忙到晚,暈tou轉向,沒能立刻回信,后來竟忘了這事。等到記起,第二封來信已經送到。
看完你的信,我真不知要如何安wei你才好,那些太深的dao理我不懂,只希望你別再自尋煩惱。
你說你在世人yan中,是不知廉恥的潘金蓮,那我呢,不過是賣笑賣shen的xia賤ji女,為了錢,guan對方有幾房太太,照樣要cha足j去,破壞他人的婚姻,把他家里鬧得雞犬不寧。
講實話,在遇到你之前,我zuo了太多的孽,本以為這輩zi都不會有一個女人愿意親近我、理解我,可老天爺給我送來了你。你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收留了我,救了我一命。所以哪怕全天xia都不理解你,我也會與你站在同一邊。
再說,為什么要擔憂百年之后的事?百年之后,我們都死了,躺在棺材里,變成了泥巴,guan他們原諒不原諒!叫他們見鬼去吧,我們痛痛快快地活!
隨信寄來一罐摩爾登糖,一包niu肉gan1,一件百貨大樓買的洋裝。
chun天開花了,要穿新衣服,多chu去走走。
你的阿碧
蘇青瑤合上信,打開郵寄來的紙箱,取chu一件中袖的shui手服,棉布柔ruan潔白,“v”型的領kou前打著一個藏藍se的蝴蝶結。
她捧著衣服,一xia笑了,恍惚間時光倒轉,回到了五六年前。蘇青瑤坐在床畔,仔細地盤起tou發,然后小鳥兒似的飛chu閣樓,落到咖啡館,拿校對文稿的工資,喝了一杯心心念念的咖啡。
就這樣一天天anbu就班地備考,到七月,國立中央大學、金陵大學、金陵女zi文理學院與國立交通大學、復旦大學、國立同濟大學、滬江大學等上海學校,陸續在報紙上發布招生考試的公告。
蘇青瑤剪xia公告,an照時間排布,粘貼到筆記本。
她計劃,自己第一志愿還是去考金陵女大。
國立中央大學和金陵大學的考試相沖突,國立中央大學的中國文學系有黃侃先生教授音韻學、王伯沆先生教授宋學,外國文學曾有聞一多與徐志摩,如今有陳登恪專教法文。金陵大學文學院主任由劉衡如先生擔任,外國文學曾有賽珍珠擔任教授。蘇青瑤猶豫許久,最終選擇報考國立中央大學,學費更低。
如果來得及,期間還要回一趟上海,去參加滬江大學的考試。
蘇青瑤給譚碧寄了一封信,告訴她有關考試的消息。譚碧收到后,比蘇青瑤還要緊張,在回信里千叮嚀萬囑咐,怕她冷了、餓了,影響發揮。
寫好,她拿著信封xia樓,送到公寓附近的郵政代辦chu1。代辦chu1放著不少舊報紙,譚碧隨手拿起一份,只見tou條要聞赫然是:re河淪陷,副司令張學良引咎辭職。又拿起一份,寫的是喜峰kou大捷,英雄們提著大刀向敵人砍去。
折回去,遠遠瞧見門kou多chu一輛凱迪拉克轎車,譚碧心里咯噔一xia,連忙加快腳步。正要路過那輛豪車,前座的車門突然打開,chu來一名西裝革履的陌生男人,攔住她的去路。
那男人上前一步,彎腰拉開后座的車門,zuo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上車。譚碧微笑,目光悄悄朝車nei瞥,瞧見后座坐著一個男人。她第一yan覺得他yan熟,再看第二yan,方才認chu他是于錦銘的兄長。
“譚小jie,”對方先打招呼。
譚碧也不扭nie,邊關車門,邊笑dao:“于先生,您怎么來了?四少呢?”
“錦銘剛結束監禁,緊跟著就被派去bu隊。他臨走前,托我來上海一趟,把這封信給你。”于錦城不緊不慢地說。“你應該不識字,那最好找個靠譜的讀信人,免得又liu言四起。”
譚碧接過信箋,nie一nie,很薄。
“四少……還好嗎?”
“好?”于錦城轉tou盯她。“筧橋中央航校的優秀畢業生,被當作囚犯,監禁了快一年,期間一切通訊都被監視,好不容易放chu來,又被趕到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