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花（上）（第1頁）

海上花（上）

到警察局，蘇青瑤借電話撥給譚碧。

叫接線員轉接過去，卻沒人接，又等了許久，依舊沒聲兒。蘇青瑤掛斷，手里拿著聽筒，一時亂了主意。她不大想給于錦銘打電話，總覺得那樣和轉tou回家，向徐志懷服ruan沒什么區別。可到了這步，又能去哪里？在警察廳的冷板凳坐一夜嗎？

正胡思亂想，兩三個巡警拷著一個cu糲的男人j來，路過蘇青瑤，與同事嘀咕了幾句。蘇青瑤順勢打量起那被捉來的犯人，看著像拉洋車、搬磚tou的苦工，卻穿了shen讀書人的長衫，不過那長衫已經很舊了，上tou打著兩個補丁，一個在心kou，一個在后腰。

少頃，新j來巡警直起腰，又朝其他人動動腦袋，示意將犯人帶走。

蘇青瑤有些好奇，放xia電話，試著與那位將她帶來警察廳的巡警攀談起來。

巡警瞥她，dao：“幾個密謀bagong的，據說跟gongchandang有關，躲租界來了。”

說罷，他鼻zi一哼，niu打pen嚏似的，又cu著嗓zi問：“你電話打完沒？”

蘇青瑤連忙搖tou。

猶豫再三，她還是深xi一kou氣，摁xia于錦銘公寓的號碼。

未等這kou氣吐chu去，電話便打通。不知為何，那tou一陣一陣的雜音，像腳步聲來了又去。蘇青瑤不敢chu聲，緊緊攥著話筒。

等了一會兒，才聽見于錦銘的聲音：“喂，哪位？”

“錦銘，是我。”蘇青瑤輕輕開kou。

于錦銘語氣驟然和ruan，“怎么了瑤瑤，這么晚打電話來？”

“我在法租界的警察廳，”蘇青瑤抿唇，“你能不能來接我？”

于錦銘頓了頓，說：“剛好，我正要去接常君，他還在譚jie那兒。這樣，我先來接你，然后我們一起去譚jie那兒，好不好？”

蘇青瑤聽了，一xia吐chu那kou噎在嗓zi里的悶氣，dao：“好，麻煩你了。”

他帶著些許苦澀，笑dao：“瑤瑤，別這樣跟我見外，其實我也……我也幫不到你什么。”

放xia電話，蘇青瑤抬tou看向掛在墻bi的圓鐘，已是zi夜。

是的，zi夜了，徐志懷掀開袖kou，低tou瞄一yan手表。

他仍坐在沙發，面前放著工廠的財務報表，茶shui喝到一半，早已涼透，卻沒再添。他放xia左手，繼續看白紙上密密麻麻的油印字。

與威爾遜爵士的洽談，是徐志懷自創業以來，從未有過的不順。

英方應是聽說上海紡織業集ti降薪時，他廠里的女工集tibagong，手持武qi堵了他的車，險些將車砸得稀巴爛的事。兩方會談，對面竟提chu，接手的前提是人員整合，說白了是叫他廠里的合同工gundan，換一批包shen工上來。

徐志懷自然不肯，只說可以開除當時參與bagong的女工，其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