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山下面,那些等在這里的記者們,還有一些旁觀者,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樸素的僧人,有的玩手機(jī),有的敲擊鍵盤,修改稿子,各自都做各自的事情,全神貫注。
就這一天的時間里,因?yàn)榉痖T論法的吸引力,早就來了太多和尚。
有清俊儒雅,白衣一塵不染的;有莊嚴(yán)端正,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個真大師的,像是這么灰塵仆仆,普通至極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有什么興趣了。
而圓覺把自己的僧袍翻過來穿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僧袍上面有一塊臟了,可能是在工地上板磚的時候弄上的痕跡。
左右瞅了瞅,這兒也沒有什么賣水的地方,更沒有什么河流。
看到一位記者手邊有半瓶礦泉水,圓覺眸子微亮,湊上前去。
戴英衛(wèi)皺著眉頭,正在思考修改今天的稿子。
突然眼前一黑,抬起頭,看到自己前面一名高大的僧人,最近這兒有很多僧人過來。
戴英衛(wèi)只當(dāng)做眼前這僧人也是這樣。
只是他以前去寺廟的時候,被人惡意推銷過東西,對和尚的印象都不大好,只是維持著禮貌,客氣道:“這位大師,有什么事情嗎?”心里則是打定主意了,什么話都不接,你說說一句平安喜樂,我轉(zhuǎn)頭就走。
圓覺雙手合十一禮,道:“貧僧想要向施主借一下水,”
“抱歉,不……”
戴英衛(wèi)下意識開口,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和尚說的話似乎只是要水,聲音一頓,看到圓覺臉上尷尬遺憾,轉(zhuǎn)頭要走的模樣,伸手?jǐn)r住他,道:“你是要水?”
僧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貧僧衣服有些污垢。”
“今天是大事。”
“周圍沒有河,只好打擾。”
戴英衛(wèi)注意到僧人衣擺上有些臟。
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和尚鐵定很窮。
同樣是來這兒湊熱鬧的和尚里,不少衣服看著素,其實(shí)貴得很,一串佛珠都是小紫葉檀車出來的,金貴的很,相較那些個高僧和尚,這樸素的和尚看上去就古怪了很多。
戴英衛(wèi)把水遞過去,語氣好了很多,道:“給你吧。”
圓覺道謝,然后遞過去一張收拾地很干凈的一元紙鈔。
戴英衛(wèi)擺了擺手,卻看到那僧人放下錢,已經(jīng)跑到一邊兒去,用水把僧袍沾shi,然后費(fèi)勁兒地搓洗,有些失笑,心里咕噥了兩句,好個古怪的和尚,也沒有理會。
而其他僧人也是自顧自的事情,沒有誰打算和這窮和尚套近乎。
圓覺好不容易把油漬擦干凈,僧袍看上去又老舊了一分。
戴英衛(wèi)瞅了瞅他,喊道:“大師?”
一連喊了好幾聲,圓覺才意識到是叫自己,抬起頭來。
戴英衛(wèi)拍了拍桌子上的盒飯,道:“我們這兒有多了的份兒,大師你要不要吃點(diǎn)?”他看著這和尚和其他僧人不同,反倒有些古怪的樣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覺得有意思,正好有個同事臨時回去,多余出一份準(zhǔn)備好的盒飯,索性招呼他來吃東西。
圓覺遲疑了下,看了看天臺宗,又看了看盒飯。
似乎是在比對兩件事情的重要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