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師的聲音此時帶著嚴重的焦慮。
“8050hg,心率
130次分!”
“加大多巴胺劑量!”
齊銘的聲音有些發顫,但不是因為技術失誤,而是因為愧疚。
此時的他莫名的想起上一世,也是因為一個意外,錯過了和她最后一次看電影的機會。
這一世,他明明答應了,卻又一次食言。
導管終于抵達栓塞部位,齊銘深吸一口氣,穩住手腕,比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緩慢打開取栓鉗。
金屬鉗口張開的瞬間,他仿佛聽見了電影院里電影膠片轉動的聲音,還有林知夏輕輕的嘆息。
“鉗夾血栓!”
齊銘下令,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終于經過漫長的時間。
血栓被成功取出的那一刻,手術室里響起低低的歡呼,成功把人救回來,大家都是開心的。
齊銘卻沒有抬頭,他看著取出的那團暗紅色血栓,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墻上的時鐘顯示
20:15,電影早就散場了。
與此同時。
人民電影院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
暖黃色的燈光泄在青石板路上,映著林知夏單薄的影子。
散場的人群像潮水般涌出來,談笑聲、爆米花桶的碰撞聲混著膠片特有的藥味。
她則是孤零零一個人隨著人群出來。
林知夏攥著兩張早已失去溫度的電影票,指尖被邊緣的粗紙磨得發疼。
票面上“渡江偵察記”的字樣在路燈下泛著模糊的白光。
從七點等到七點半,又從七點半熬到電影開場。
放映廳里的燈光暗下去時,她還站在海報墻下,望著巷口拐角的方向。
自行車鈴鐺聲每響一次,她的心就跟著提起來,直到看清騎車人不是那個穿白大褂的身影,才又慢慢沉下去。
直到身旁的售票員阿姨往爐子里添了塊煤,火星子“噼啪”濺出來,驚飛了停在窗沿的蛾子,提醒她。
“姑娘,散場了,如果等人的話,里頭暖和,不如進去坐著等?我們現在暫時不關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