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后他們在周邊城市玩了幾天,景點大致瀏覽完,又去鄰省爬山。
陳雎打來電話時正值傍晚,坐纜車下山的人排成一條長龍,蜿蜒曲折的跨越兩三道聳立山峰,幾乎和林中老樹融為一體。陳在幽暗山道中被陳江馳攬在懷里,她望著前方的熙攘人群,聽見身后有人小聲埋怨,亦有人大聲談笑,仰頭看向陳江馳隨著說話顫動的下顎,無聲地微笑。
前二十多年人生,陪伴她的夜晚只有繁重的學業和冰冷的辦公室,首次在深山老林過夜,翻滾的云海,悉悉索索的蟲鳴,高山上的冷風,都是新鮮的體驗。她想她會永遠記住這個疲憊卻不舍得結束的夜晚,哪怕是過去十年、二十年,她也依舊能夠回想起現在這個充滿保護欲的擁抱。
山中信號不穩,簡短兩句電話就被迫掛斷,陳江馳沒有回撥,打算回到酒店再說。他摟緊陳的腰,隔著衣服揉捏她的手臂和后背,問道:“冷不冷?”
“不冷。”她被他的沖鋒衣裹得嚴嚴實實,不僅不冷,反而有點熱。隊伍動起來,他們往前走了兩步,陳問:“這個時間打電話,陳雎有重要的事找你?”
“不是陳雎。”陳江馳低頭,在黑暗中對上她眼睛,道是陳雎爺爺,他輕聲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一個接一個,這是要三堂會審呢。”
在這個節骨眼兒,老人家突然想要見他們,為的什么,不言而喻。
回到酒店,休整一天,隔日司機早早在樓下等候,這架勢像是怕他們偷跑,陳從此舉動中了解到老人家的態度,壓力倍增,沉默著上了車。
在機場和陳雎關窈匯合,四人一同回程。下機后陳江馳和二人分開,開車載著陳去了古董城,那里正在進行一場拍賣會。
“我們來晚了,已經開始了。”望著前方緊閉的會場大門,陳說道。
“沒關系,過來玩玩而已。”車剛開到門口,侍應生就小跑著上來泊車,接待人員也從門后走出,笑著領他們進門。
六樓包廂內的大屏幕已被打開,正在直播拍賣場內現況,沙發前的紅木桌上放著茶水點心,旁邊擺著只絲布蓋住的禮盒,陳看見這副場景,有些不太相信陳江馳玩玩的說辭。
經理引他們進門,語氣頗為熟絡:“陳先生平時那么忙,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如看完再走?萬一有喜歡的,也不至于錯過。”他看見陳坐在陳江馳身側,察言觀色,又笑著道這場還有幾件非常適合女士收藏把玩的玉器,很是精致,說著遞上圖冊。
“我要的東西來了嗎?”陳江馳單手接過,問道。得到肯定答復后,他擺擺手示意給他們點私人空間。
等經理領著一眾侍應生離開,他打開圖冊遞給陳,見陳露出驚艷神色,他滿意地笑道:“喜歡嗎?“
“你…”前些日子她曾在某展覽中瞧見,想要收藏下來,但應只作觀賞,不予售賣,因此錯過,她遺憾好久。
“起拍價多少?”她問。
陳江馳豎起手指比了個數,見她沉默,問:“喜歡么?”
陳面帶猶豫:“太貴了。”
陳江馳不在意價格,只問她喜不喜歡。陳點點頭,“喜歡。”
她心思全被玉簪吸引,陳江馳把她抱到腿上,睨她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路上沒個好臉色,我送你這么大一份禮物,作為回禮,對我笑笑不過分吧。”
“我不是因為你。”陳解釋道。
“我知道,但誰叫你男朋友是個極度需要被關注的人呢。”陳江馳看著她的眼睛,玩笑道:“以前你在我身邊,眼睛一秒鐘都不會離開我,現在卻能夠連續幾個小時無視我的存在,果然,得到了就不會再珍惜,就算是你也一樣。”他惆悵地嘆氣,“在一起還不到一年,陳總,這么快就厭倦我了嗎?”
同樣的招數不管用多少遍都能準確俘虜陳的愧疚心,望著他愁眉苦臉的模樣,陳擔憂皺眉,望了會兒又松開眉頭笑了,她溫柔地握住他的手,輕聲解釋:“抱歉,我不是故意忽略你,我只是…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