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沒有讓開,他猶如泰山之姿昂然屹立,巍然不動。
明麗的陽光從半開的榆木菱格窗中見縫插針地鉆入,瀉在這狹窄的走廊,形成斑駁凌亂的倒影,他晦暗莫測的臉上七分光影三分暗沉,令眉眼的線條愈顯剛硬。似是對明萱的抗拒有些不甘,他眉頭有些微皺,“我送你過去。”
他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楊右丞府上進了盜賊,這幾日五城兵馬司的人在到處盤查,顏家居在城西,從此處過去尚要經過中城,你坐我的馬車,不會有人膽敢問詢。”
前些日子京城好幾家高門大戶連番失竊,前日賊子摸進了楊右丞的書房,膽敢去偷放著草擬著新政令的折子,出門時被看家護院的侍衛撞見,那賊人膽大包天,竟還鬧出了人命,楊右丞貴極人臣,論權勢只在裴相之下,府中卻被個賊子如入無人之境,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因此著令五城兵馬司嚴密盤查內城來往,誓要將賊子緝拿歸案,五城兵馬恪盡重視,無人敢懈怠,這幾日盤查巡視極嚴。
明萱聞言冷笑著說道,“謝過韓大人好意,不過你我曾有過婚約,瓜田李下之嫌,想來是該要避忌的,不然若是韓夫人誤會了,那該如何是好?我不過是個贏弱女子,五成兵馬不會將我錯當成盜賊,不過是盤問幾句罷了,我受著便是,無礙的。”
她將坐的是顏家的馬車,便算被五城兵馬盤查,也自然有顏家的人替她圓話,顏增雖不過才正五品,但也是官身,這點面子五城兵馬司的人總該給的。
可她若是上了韓修的馬車,那便就說不清楚了,顏家的人定要誤解她的,倘若讓旁人看到她與韓修共乘,定會以為她與他藕斷絲連牽扯不清暗度陳倉,那她的名聲才叫徹底毀了。
流言蜚語最是可怕,若是鬧得滿城風波,到時候侯府怎還容得下她?韓修是有夫人的,顧家不可能讓她去做妾丟人現眼,那么擺在她眼前的便只有兩條路,要么削了頭發去做姑子去,一輩子青燈古佛孤獨終老,要么便是素綾一匹毒酒一杯最后“急病身亡”,高門大戶里處置障礙時向來都是那等腌臜手段,她便是不曾親眼見過,卻也聽說過不少。
可這兩條路,明萱哪一條都不想要的。
她眼眸低垂,語氣里藏著深不見底的憂懼,“閨中女子的名聲不容有失,還請韓大人不要為難我一介弱女,請您讓開。”
韓修終于有所動容,他側過身子給明萱讓出一條道,默默地望著那窈窕纖弱的倩影離開,她的步履太過匆忙,甚至有些慌不擇路的踉蹌,就好像身后有猛虎對著她張開了血盆大口,若她不逃,便是死路一條。
他沉沉嘆了口氣,對著空落落的回廊神色極盡恍惚,他眼神空洞虛無,仿佛墜入了回憶的無盡深淵,他低聲呢喃,空氣里回蕩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與惆悵,“阿萱,浚哥兒本該今日降臨人世的,他是我們
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