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突然落下大雨,雨點很大卻不密集,徐傾硯沒有帶傘,東平的夏天總是這樣充滿意外。
“謝謝師傅。
”徐傾硯從后備箱拿出行李,邁進已有破損的鐵門,每一步都踩準內心的不安。
她無暇顧及全被淋濕的頭發,揩去自睫毛滴落的雨水。
現在是午休時間,一路上人很少,安靜得只能聽見雨滴打在風衣上發出的陣陣悶聲。
腳步最終在一棟樓前停下,徐傾硯抬頭望著熟悉的六層老樓,淡黃色墻皮脫落得厲害,裸露著灰黑色的水泥。
爬到三樓,左手不得不握住開門時微微顫抖的右手。
她太激動了,像是有一棵大樹在體內蓬勃發芽。
門打開,媽媽果然出差不在家,屋內的安靜屏了外面顛倒的世界。
徐傾硯知道媽媽有足夠的能力換一個新的大房子,但為了她,她才選擇守在這里。
放下行李,徐傾硯迅速向樓上跑去。
短短一層的樓梯不夠她想出該說的話,一片空白里她只知道她想見那個人。
敲門的手懸在空中,配合著喘氣上下浮動,胸腔的震動迫不及待想要代替主人去敲門。
就說……你過得怎么樣?對,就說這句!三聲敲門后,徐傾硯整了整衣服,才想起她渾身濕透。
那就請他可憐她一下吧。
但很安靜,沒有腳步聲,沒有詢問聲,只有心跳聲。
比剛剛多了些勇氣,徐傾硯加重敲門的力度。
還是一片寂靜。
準備,她都一字不駁。
至少現在安心了。
他還在研究所,她就能見到他。
但那個女人徐傾硯后悔剛剛忘記問張巖,可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情況,張巖應該會告訴她吧?算了,不要想,不要給自己添堵。
潮濕憂郁的暴雨天,徐傾硯在一片灰光里收拾自己的行李。
拉開行李箱,似乎迎面而來的還是戈壁灘的風沙。
她輕咳幾聲,繼續收拾。
在衣服里夾雜著一本黑色封面的日記,這也是一個夏天買的——那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夏天。
靜靜注視筆記本,徐傾硯有些出神,翻開的書頁如同打開人生過往的記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