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二十個世界:女扮男裝的下鄉知青
轟隆轟隆――
火車從b省開到y省,要坐上五天五夜。一個車廂擠滿了人,還有人沒地兒坐,尋了個空地就坐xia。人一多,氣味也就難聞,汗臭,腳臭,狐臭……混雜在一起,簡直致命。
到了睡覺的dian,此起彼伏的說話聲和呼嚕聲、磨牙聲……整宿整宿,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刻。
一路上,再好的jg1神也萎靡了。
靠著車tou方向的座位上,坐著十幾個年輕男女,都是xia放到y省去當知青的,和其他人一樣,也都是一連懨懨之se,yan中滿是對不確定未來的茫然和恐懼。
其中有個人除外,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滿目蒼涼蕭瑟的曠野,年紀約莫不到二十,是他們當中最小的一個,pi膚白凈稚nen,眉yan如畫,漂亮得像個女孩。
人也很安靜,從上車找到隊伍,介紹過自己之后,就沒怎么開kou說過話。找他說話,如無必要能不說就不說,似乎很怕麻煩別人,為了不去廁所,連shui都喝得很少。
“a國qiang,趙素梅,蘇錦城,譚麗娟,齊偉明,你們跟我是去一個地方的,再過半小時大概就要xia車了,到時跟緊我。”拿著一張寫滿名字草稿紙的男人,看起來大約二十chutou,他白襯衫外套著針織a甲,肩上披著厚實的黑se棉大衣,tou發柔順黑亮,帶著很顯斯文的yan鏡,gaogao瘦瘦,說話聲音既溫柔又好聽。
他不是這次xia鄉知青名單里的,而是從y省派來接人,已經xia鄉三年多的老知青。說完話,他擠j里面的座位,在蘇雪薇旁邊坐xia,手肘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
“蘇錦城,你東西多,等xia要是拿不了就告訴我,我幫你。”
蘇錦城,也就是蘇雪薇微微dian了diantou。
她如今是xia鄉知青里的一員,shen份還是個男同志。想到這里,蘇雪薇不免嘆了kou氣。
原shen名叫蘇照楠,照楠,招男,看似文藝的表象,其實隱藏了一個家庭重男輕女的畸形觀念。蘇照楠父母雙全,爺naiju在,可是誰都不把她放在yan里,倒是xia面有個十八歲的弟弟跟個金疙瘩似的,被四個長輩捧在手心里,從小到大,屁事都沒有zuo過。
作為不受重視的女兒,原shen蘇照楠很是爭氣,哪怕沒上過幾年學,她也能憑自己的本事j了一家服裝廠上班。雖然不是正式工,掙的錢也不多,但好歹是個chu路。
結果班沒上幾天,突然有天被家里人叫了回去,一問才知dao,原來她剛成年的弟弟,因為是初中畢業生,現如今還在受教育,所以被列ru了xia鄉cha隊的名單。
家里所有人都指著這n獨苗苗,自然不希望他到偏遠鄉xia受苦,于是想到了個餿主意,讓蘇錦城裝病,利用蘇照楠的同qg心讓她答應暫時扮zuo弟弟蘇錦城,替他去xia鄉。
只怪原shen太年輕,相信了家里的鬼話,以為等弟弟病好就會跟她換回來。結果一等再等,寫回家的信一封連著一封,卻在幾年后收到了弟弟結婚生zi的消息。
原shen絕望不已,不知dao自己的人生要怎么辦。這些年她為了不暴lohen份,連知青所都不敢住,只能拿chhen上的所有的積蓄在村里租借了一個破niu棚,過著擔驚受怕,孤僻怪異的生活。
她沒有朋友,也不和人打交dao,雖然zuo事肯吃苦,但卻不能像個真正的男人那樣gan1ti力活,掙得公分少得可憐,還累chu了一shen的病,最終病死在了臭味熏天的破niu棚里。
蘇雪薇jru這個shenti的時候,蘇照楠還沒有chu發去火車站。她憑本事發了場瘋,搞得家里雞犬不寧,喊著要跟她斷絕關系。她一副死豬不怕開shuitang的模樣,說話間還要去舉報父母欺上瞞xia,最終讓他們為了家里的寶貝金疙瘩chu了一大筆錢,又給蘇雪薇添置了不少新被zi衣裳等行李,這才送走了“瘟神”。
一路上蘇父蘇母臉都掛得老長,看上去要吃了她似的。蘇雪薇也不在意,面對跟她打招呼的鄰居,不僅嬉pi笑臉,還夸贊蘇父蘇母疼ai自己,更是當著大伙兒的面,拉住了來送信的郵差,說她爸媽以后每個月都會給她寄三十斤糧票和十塊錢,要郵差務必準時來收信,因為她在人生地不熟的鄉xia,就指著這些糧票活命了。
郵差信誓旦旦保證完成任務,把蘇父蘇母氣得恨不得嘔chu一kou老血,又不好當著眾人發作,只能吃xia了悶虧,最終借kou不舍得和“兒zi”分別,連火車站都沒去。
蘇雪薇雖然為原shenchu了kou惡氣,但對于這個世界還是很不滿意。
她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jiaojiao女,在一個需要用勤勞換取工分,不勞動就會餓死的時代,簡直毫無立足之地。
要她xia地gan1活兒,她一定比原shen還要早死。
再者,據她淺薄的了解,這個時代貌似不結婚就不能跟人發生關系,否則很有可能被以liu氓罪抓j橘zi里。
這不是bi1她zuo良家婦女嘛?
蘇雪薇緩緩轉過tou,看向坐在一邊正在筆記本上記著什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