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迷茫,還是要面對現實,對著紀隸蒼白消瘦的臉,看著他眼里真實的欣喜,嚴馭覺得這個現實很是虛幻。
明明該是我安慰他啊!
走吧,我們現在就去嚴馭說。
紀隸笑著站起來:現在算了吧,等兩天再去。等我一下,我去個洗手間,順便把賬結了,你們誰都別攔著我,我請客!
盧思月小口吃著蛋糕,小臉上的淚已無跡可尋:沒準有奇跡呢。
嚴馭雙手撐著額頭,把自己封閉起來。
過了會,紀隸手里拿著賬單,走過來:盧思月同學,你點的蛋糕抵我的四杯蜂蜜水了。
盧思月笑不出來,還是擠著笑:不要那么摳門嘛,我是替你吃的,不是我自己吃。
嗯,原諒你了。紀隸指尖在嚴馭腦門上戳了戳,馭哥走啦!
嚴馭抬起頭,紀隸還是一副笑顏,早上出門時米白的圍巾,領口有點點新沾染上的殷紅。
沒有立刻回家,少了化療后的時間很長,紀隸提議去看一場電影,到了電影院,又說去唱歌,到了ktv,又想去很少去的婚紗店里。
浪費這么久時間了,還要變嗎?嚴馭說。
這哪兒叫浪費啊,紀隸拿出手機導航,想和馭哥做的事太多了,一時半會不知做那件事了。
去婚紗店做什么?嚴馭瞥著手機屏幕里的距離顯示,很近,走路就可以過去。
拿個東西就可以回家了,紀隸鮮少露出疲憊,我有點困,回去睡會。
我幫你去拿吧。嚴馭攬著他的肩,實際是為了扶住他。
不用了,這是我最后一單生意的原料,紀隸說,總得有始有終嘛,做完了這單我就不做了。
婚紗店里都是女生,都沒怎么見過紀隸這位宅在家工作的設計師,青春朝氣的面孔上除了禮貌還有克制不住的欣賞,因為紀隸設計出了很多爆款作品,也解決了很多新人刁鉆的要求。
這位先生,您是紀隸的朋友嗎?看上去像大學剛畢業的女店員問。
少了個字,嚴馭幫紀隸提著一大袋包裝嚴實的東西,朋友面前加個男。
店員們幾乎是同時變得噤若寒蟬,然后竊竊私語。
多半是不看好的聲音,嚴馭對這些外人的想法是無所謂的,就怕紀隸多想,所以加快腳步離開。
往后好些天,紀隸都是吃了睡,睡醒就把自己關在書房工作,工作時間不準嚴馭進去,但他自己又常常急匆匆的出來,往廁所跑。
嚴馭按照紀隸的要求,努力讓自己投入工作,逐漸養成了一心兩用,在繁雜的工作中,還能時時觀察紀隸的情況。
也想過去旅游,可紀隸對這最后一單生意很是在意,就把這個計劃擱置了下來。
兩人的生活就是像對老夫妻一樣,窩在沙發上看恐怖片,做飯時偶爾會幼稚的用石頭剪刀布決定吃什么,哪怕紀隸能吃的大致相同。
牽手散步,逛超市,看電影,紀隸會用沙啞的嗓音為嚴馭還原在學校時的廣播,還說這是別有一番風味版本的。
難聽。嚴馭打擊道。
紀隸念完一段雞湯,照舊上了句總結詞:不用孤單,我是紀隸。
紀隸的身體一天天的消瘦,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這個病的另一個好處出來了,別人減肥又要鍛煉又要節食又要吃減肥藥,而我只需要舒舒服服的過好每一天,都能瘦成超模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