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鋼琴鍵被按下最后一個余音時,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罩射入,落在這造價上百萬的昂貴玩物上,漂亮的修長指骨下所彈奏的發出的音色妙不可言。
大手覆蓋在了少年的頭頂上,陷入蓬松的黑發間,男人悠揚自豪的聲音傳來。
“很棒,不愧是我的孩子。”
少年一愣,翹立的鳳尾輕顫著,他看著自己的手指下的琴鍵,看了好一會兒,眨了眨眼,莫名的,他翻手向掌心,右手的掌心是紅潤的,帶著健康的顏色,細膩肌理,清晰的紋路。
似乎有什么不對勁,這里不應該……?
應該有什么?
少年覺得突兀,可他記不起來了。
思考的瞬間所流逝的時間,哪怕是一分一秒,也會錯過了原本的軌跡線。
與此同時,男人的嗓音再度響起:“鏡一,爸爸平時工作忙,今天你生日,我跟你姥爺媽媽打過招呼了,打算帶你出國玩一次,好好聚聚。”
少年看向不知何時坐到沙發上的男人,他翹著長腿,步入中年的臉上早已留有歲月痕跡,但一如既往的瀟灑,狂妄,那種赤裸裸的,被寵壞了的無畏蛀蟲模樣。
他看著極具權威性,是完美官二代的代名詞,擁有俊美出眾的相貌,身姿挺拔,紳士禮儀,在報紙上體恤民情,親自拜訪貧困戶家,深入大山幫忙耕種……
可實際上,他是什么樣的呢?
少年想到了一段話。
“原則是原則,生活是生活嘛。”
“什么叫原則?”
“新聞的叁要素,時效性、準確性、真實性。”
“那什么叫生活?”
“斷章、取義、對立。”
這些人,衣冠楚楚之下,多是禽獸的本質。
這就是他的父親——李決楚。
李決楚被溫華那雙冷漠的眸子盯得有些不爽,可它太像那個女人,有的時候,他會出席溫華的學校會議,看著他在禮堂講臺上光芒萬丈,那雙漂亮的眼睛像只展翅高飛的鳳凰,跟他媽媽一模一樣。
可鳳凰非梧桐而不棲,他不是梧桐木,他只是一棵內部充滿蛀蟲腐朽氣息的爛木頭。
“不用了爸爸,謝謝你的好意,我要上高中了,得在跟家教老師學習高叁的知識。”
溫華也覺得自己態度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為什么不對勁,可他內心里另外一股聲音促使著他發出拒絕的嗓音,明明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父愛,但仿佛一旦自己去了,就會墜入萬丈深淵,他的心臟因此發出令人后怕的悸動空虛感。
李決楚一愣:“你不是才十四歲嗎?”
“我跳級了。”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在開學沒多久,他就展現了驚人的學習能力,分數通過中考分數指標和高一階段分數指標。
他從小到大都很聰明,溫坤及就像習以為常一樣提出了書面申請,學校又對他進行了全面考核后就向京勇市教育部上報了。
劉姨本來還算愉悅的臉在面對這個氛圍頓時有些尷尬,但她還是出來當和事佬:“出去跟爸爸玩會也沒關系的,學習也要放放,沒必要時時刻刻都學著,溫夫人都讓我告訴你適當放松。”
溫華瞥了她一眼,說:“不用了,但是你工作也很辛苦,如果你想去,你可以跟我爸爸去放松,我不會說什么的,也會跟姥爺說準你帶薪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