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沚赫住的地方比方晚想象中的要更好。
那一片風景很好,就像方晚再一次來珠城好好欣賞沿途風景時的天空一樣,干凈透徹,藍得令人心醉,膨脹的潔白的蘑菇云在天際逐漸彌漫成各種形狀。
在shi氣重的南方天,溫沚赫的住宅卻在一樓,準確的說,更像是獨棟的小別墅。
房子被劃分出一片單獨無人作伴的區域,室內空闊簡潔,不似有人煙居住過,內部鋪了原木地板,踩上去卻也如瓷磚一樣清涼刺骨。
白金窗簾落下,被拉開的落地窗所帶來的風客吹動,而前面就是青蔥亭亭的院落,對稱地種下兩棵樹,開出屬于這個季節的嬌艷花朵來,在光的愛撫之中,透過落地窗下的朦朧光影,落在地板上,靜謐美好的顏色揉碎在一起微微搖動。
“我沒怎么住過,都是阿姨來打掃通風。”溫沚赫把鑰匙扔在玄關的柜臺上。
方晚的目光被那一片美麗的顏色吸引住了,完全移不開目光。
這里的確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一樓的客廳連沙發都沒擺上,整個大廳幾乎空蕩蕩的,只有靠近四邊的墻壁有柜子,但到處干干凈凈,看著很舒服。
“這是什么?”方晚看著正面墻壁上掛著一塊木牌,并不規范的四角用釘子釘死了,雕刻了一句方晚看不懂的外語句子,不像是英文。
“perasperaadastra。”溫沚赫用流利地拉丁語說,目光定在上面流連,轉頭又看向方晚,“是一句拉丁諺語,意思是‘從泥土,至星辰’。”
方晚看著溫沚赫的眼睛,在那張堅毅的臉上,傷疤不是丑陋的偽證,而是保家衛國的書寫。
他的眼睛在陽光正好的廳內透出清澈的琥珀色,泠泠閃動著,就像星星一樣。
“我好像見過相似的句子。”方晚又把頭轉過去,“在某本書上。”
“塞內卡的《herculesfurens》?”
“不,我看的是維吉爾的《埃涅阿斯紀》。但你說的那本我也看過。”
“actenovavirtute,puer,sicituradastra。”溫沚赫笑了笑,堅毅的面孔露出冰雪融化后的溫暖,“其實無論是《herculesfurens》還是《埃涅阿斯紀》,意思都差的很遠,但梅克倫堡-施韋林公國的徽章上就有這句話,還有全世界有數百座大學在內,它們的大學格言也有這句。”
方晚聳聳肩,轉身走向落地窗外。
溫沚赫跟上去,沒話找話:“你看的書很多。”
據他所知,方晚大學的專業跟拉丁語沒有半毛錢關系,而且她大學也沒學什么東西。
方晚轉頭看向他:“也不是,只是被你表叔關起來的時候,除了他書房里的書,我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不得不承認,他的書很多,而且他都看過,會跟我一起看給我翻譯,后來還給我帶了雙譯本。他真的懂得很多,很厲害對吧?”
溫沚赫愣住。
方晚沒有等他的回答,而是走向庭院。
熱浪滾滾,蔥蔭成浪,她張開雙手在這充滿光明的大地上揮舞,伸展身體。
到點了,兩個人肚子都餓起來,因為溫沚赫壓根不住這里,所以冰箱里面只有一點速食,都是阿姨怕他突然回來沒東西吃準備的,只夠一個人吃。
溫沚赫開車帶她去有名的小吃街,還貼心地給她戴了口罩和墨鏡。
“還是不打算住下來?”溫沚赫問。
方晚把墨鏡抬到頭上:“這怎么好意思,況且市中心對于我來說還是太危險了,我只打算找個小地方住一陣子,避過這個風頭,然后聽你的趕緊去國外躲躲。”
紅燈亮了,溫沚赫慢了一步,緊急剎車,方晚往前傾了一下,溫沚赫伸手攔住她的肩:“因為我是溫家人,你對我所有顧慮?”
“不,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這么關照我。”
他的手臂堅實粗壯,聽他說他是受了傷退回來才這么鍛煉成這樣了,戰場上不需要這么多肌肉的男人,因為能量消耗太大,他的身高也是不適合的,太容易暴露,只是走了關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