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格耶爾酒店的空中花園仍然盛開花朵,圓弧形的玻璃外罩覆蓋上一層薄雪,卻又很快被寒風吹落,堆積在邊緣處。
餐桌上的精致美食和跳動的燭光,再配上俊男靚女與搖曳的紅酒,那就真的是秀色可餐。
梁知枝看了一眼同樣沉默的年九逸,只覺得牛排在自己喉嚨里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年九逸吃東西很慢,他是個紳士,來接他的時候為她拉車門,到了酒店也為她拉椅子,彬彬有禮地詢問她家人的近況。
然后?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上菜之后,兩個人就一直沉默。
畢竟很尷尬不是嗎?以年九逸的視角來說,這是心愛之人為數不多的朋友,而以梁知枝的角度來說,這完全是撬墻角行為,擱在過去那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無法擺脫的家庭、無法割舍的親人、無法抗拒的來自親人的軟硬皆施,于是湊成了這么一桌四不像的相親晚宴。
梁知枝又瞥了他一眼,年九逸精神狀態相較于方晚剛“失蹤”的時候似乎好了一些,狹長又嫵媚的狐貍眼翹起來,燭火在他眼底沉璧。
“那個……吃完這頓飯,我們應該不會再這樣見面了吧?”梁知枝輕聲又小心翼翼地問。
準確的來說,是不會再以這種方式見面。
年九逸抬眼,沉寂淡漠的眼神,抿唇喝了一口喝酒,手指在銀制刀具上撫摸,目光微微垂下:“嗯,不會了。”
梁知枝又猛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個點心。
年九逸那個眼神真是太可憐了,悲傷、絕望、又不肯放棄……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不得不把自己嘴塞滿以來抑制那種強烈的要把一切都宣之于口的沖動。
梁知枝也想過是不是要旁敲側擊來透露點什么給年九逸,但事實上她跟年九逸的這次相親并不是隱秘無聲的,京勇市很多人都知道,溫華估計還樂在其中巴不得他們倆能成。
如果她說出來,那年九逸會是什么反應?肯定會不顧一切都要把方晚從溫華身邊搶回來。
如果因為這樣,溫華會不會順藤摸瓜懷疑上她?
溫華可不是那種看證據的人,他們之間談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清楚能夠大概猜到和肯定知道方晚在他這里的人,以及在這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人進行篩選,而在那個時間直接或間接接觸了年九逸的人就只有她。
愧疚是愧疚,可那也要看看代價是什么,如果只是被罵一頓,被家里人打一頓,或者溫華當眾羞辱她發泄一下,那梁知枝忍忍也就過去。
在搭上自己這條小命都得思量幾下的情況下,梁知枝還沒偉大到就為了救方晚而把自己家族企業都搭進去的程度。
年九逸看著幾乎沒怎么動的牛排,再一次安靜尷尬的氛圍讓他更加沒有胃口。
冬天其實更適合吃火鍋。
如果是方晚,她一定會帶著他去吃火鍋,開著車在京勇市全市挑挑剔剔,還會讓他縱容她在超市里挑幾包垃圾食品再說。
等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店的時候,兩個人就在人來人往之中脫下外套等待,年九逸一邊拿餐巾紙擦她眼前的桌面,一邊就聽著她喋喋不休地跟他宣傳冬天吃火鍋的好處。
尤其是淺灣區江景樓的火鍋,一年四季都是生意紅火,賓客盈門的狀態。
“聽說換了新的老板,不知道口味怎么樣。”溫華拿了shi巾紙,細細地擦著她調完調料的手指。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雖然才五點。
昨天的xingai真是暢快淋漓,方晚睡到晚上起來,溫華也剛好處理完公務,吃完晚飯后又把她摁在床上做了一次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