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的祖宅是一片典型的中式園林。
頗具權勢的大家族聚集在大堂之內,一張素日被分開的合歡桌再度并合,仙鶴在桌面上展翅高飛。
回來的人都是各個行業的佼佼者,祭祖拜年之后,難得可以坐下來隨意聊聊近況。
溫華喝著酒,掃了一眼人群。
溫相智沒有來。
溫澤夢隔著人群默默注視他,觥籌交錯之間,她向他微微點頭。
溫華舉起酒杯向她致敬,隨即一飲而盡。
他曾經很喜歡溫相智,尤其是他十六七歲的時候,溫相智那個白團子第一個喊的就是他。
溫華當時剛從非洲回來,失去了自己疼愛的寵物,他將那份痛苦所殘留的愛轉移到了年幼的溫相智身上。
他想,人也可以當做是寵物不是嗎?哄著,抱著,愛著,喂食,換尿布……又有什么區別呢?
所以當他把幾乎赤身裸體的溫相智扯到大堂下,面對眾人的注視洗禮時,除了覺得丟人,也有人疑惑為什么他能做出這么絕的事情。
其實那只能說明這些人不了解溫華。
雖然同樣都姓溫,他們對同族有著高度的包容愛護之心,現在這個世道,直腸子沒有太多活路,太多數人都更加圓滑分寸,不把話說死,也不會說的太明白,斛籌交錯之間的你來我往,就能在云里霧里中的話術決定很多事情。
很多的高官子弟,他們從小耳濡目染,熟稔地運用那些外交話術,一個比一個精明。
但溫華不一樣,有的時候比起旁敲側擊,他更喜歡直接掐人命脈,尤其是對付自己人。
從那之后溫相智就被監視了兩年,畢竟溫澤夢不可能拋棄這個初犯的骨肉,但兩年后她仍舊死性不改,溫華也可以無視親情再直接打電話給她這個無用的母親。
如果在今夜溫相智敢出現,溫華不介意做出更絕的事。
在人群之中穿梭,長輩們拍著溫華的肩膀,訴說統一又熟悉的夸獎話語。
溫華像如今溫氏一族最年長的溫壁國問候,溫壁國今年101歲,很難自己走路了,跟另外幾位同輩分的溫氏老人坐在高堂之上看著子子孫孫,年邁的面容上都充滿紅潤。
“鏡一可是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了。”溫銘軒笑著說,“微觀的迅速發展不負你母親的期望,也還好都遺傳了你母親商業的天賦?!?/p>
“表哥,你說的太過了,要是沒有你的扶持,微觀也沒這么好發展?!睖厝A謙虛地說著。
溫鎮軒帶著小一些的溫相信過來,他還在讀高中,卻很仰慕溫華,拘束地站在一邊,端著杯給溫華敬酒:“表叔公,非常高興見到你,中秋節快樂。”
溫相信跟他的姐姐長得很像,但溫華還是與他碰杯:“中秋節快樂?!?/p>
溫相信誠惶誠恐地低頭喝酒,耳根子泛紅。
溫鎮軒瞥了兩人一眼,說:“這小子太膽小了,想跟你叔公搭個話有什么害羞的?!?/p>
“外公……別說了……”溫相信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溫華,他身量像個巨人,永遠都是居高臨下的模樣,下顎微昂,投射下的雙眸里藏著溫相信看不透的笑意。
因為自己姐姐的關系,溫相信時常擔心溫華會討厭自己,他可還希望未來能夠成為跟他一樣的商業天才呢!
溫相信已經在心里把那個想亂倫的姐姐痛罵108遍了!
原本有些迷糊的溫壁國突然眼睛雪亮,中氣十足地問:“鏡一?。克Y婚了嗎?”
人群突然靜了片刻,又繼續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