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晴空萬里,陽光從堂門和天井照進云生客棧,堂內一派明亮溫煦。構穗沐浴在陽光下,頓覺得自己骨頭都要比在荒漠的時候靈活寬泛許多。
正通身舒意的時候,但見堂門一珠光寶氣、紆青佩紫的姑娘一邊大聲說著:“哎呀,咱們就吃個便飯,兩位公子何必這么客氣呀!”一邊往內迎人。
被迎進來的人,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背上背著四四方方的硬塊,蒙著布。另一個,二十歲出頭,背后一沉甸甸的包裹。這兩人,年紀稍小的笑容滿面,大些的則陰沉個臉,隱含怒氣。
構穗再看,就感覺這兩人不像被女子請來的,倒像被逼過來的。這兩人身后的彪壯漢子,個個臉上帶著壓迫感。
女子看陽光最好的那桌已經被構穗占住了,嘟囔了句,轉而在另一個好位置坐下。
“風公子、雨小童,坐呀!”女人擺手招呼。壯漢們很有默契,身子一壓一站,硬逼著兩人落座。
構穗覺得好奇,喝著茶水,身子往那邊靠了靠。
被稱作雨小童的解下背上的物體,放到了長椅上。
“風哥,既來之則安之。”說著,倒了杯茶水遞給風城,看起來倒比年長的風城老道成熟,辦事周到。
女人杏眼流沔,悠悠轉到放在她左手長椅的物體上。回想起往事,含情脈脈。
“這便是段先生平日下棋所用的棋盤吧。不知能不能再讓小女子看一看,開開眼?”
攜雨小手連忙摁在棋盤上,“姐姐,一個棋盤有什么可看的。而且先生也不喜歡別人亂動他的東西。夏姐姐如果真有心于先生,緩緩圖之才是上策。”
“哦!”夏春連忙收回手說,“雨小童說得對,多虧你提點我。”心里對攜雨好感幾分。
別看攜雨年紀小,他五年前就跟在段先生身邊受其教導。風城則是今年才來,不如攜雨行事有度也是正常。
構穗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琢磨他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這幾日問槐在她耳邊念念叨叨的,倒也不全被她當耳旁風聽了。比如他說她應該多聽多看,多琢磨別人想表達什么,又是怎么表達的。這話她放在心里了。
“構穗姑娘,問公子請您上去。”
構穗抬頭看見一個溫潤含笑的青年,應了聲好,隨他上去。上樓梯時又看了看那三人。
趙群霖引了人進溫雪閣后,便和趙錄光一起拜別離去。
“吃啊,你不餓?”
閣內,問槐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剛剛應付公事一身勞累,現在放松下來也就沒個坐相了。
想他五十年前從來不屑整這些虛與委蛇的,導致在麒麟坳風評極差。除了父親的那些老臣和他個別心腹外,個個在暗地里指著他脊梁罵。
現在為了大業,不得不來起這套,也算是被世俗磨平了一些棱角。
構穗盯著滿桌子新奇的殘羹剩飯,心感不對勁。
“我不餓。”她木著臉說。
“天女難道啃大餅啃上癮了嗎?”
構穗不爽,拿出大餅,啃了一口“沒錯,很好吃!”
“呵~”還來勁了。問槐眼睛眨了眨,“你信不信,你拿大餅沾這些湯水吃,更好吃。”
構穗抿了抿嘴,“你一定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