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臨街的茗香茶樓,二樓雅間。
穆昭倚著窗,看著晨光熹微。
遠處穆府方向那團沖天的火光依然醒目,將天際線染上了一抹詭異的橘紅。
“嚯!穆家這是搞什么名堂?自家老巢點這么大篝火,開篝火晚會呢?”樓下,一個粗嗓門的漢子仰著脖子,嘖嘖稱奇。
“什么篝火晚會,我看是后院起火了吧!”旁邊精瘦的同伴嗤笑,“聽說他們家主子都被‘請’宮里喝茶去了,指不定是哪個小崽子玩火玩脫了手!”
“哎喲,那可熱鬧了!離這么遠都能看見,這得燒掉多少銀子啊?”一個挎著菜籃的大嬸滿臉心疼,仿佛燒的是她家房子。
“銀子?穆家缺那點銀子?”一個穿著長衫、頗有點見識的老者捋著胡子。
“我看啊,八成是苦肉計!給宮里頭那位看的!意思就是:陛下啊,您再不放我們家主回來,這家底都要燒光啦!”
“哈哈哈,有道理!”眾人哄笑起來,氣氛熱烈得如同看戲。
說書人更是眉飛色舞,當場編起了“穆府縱火案”的離奇版本,什么“姨娘爭寵放火”、“私生子復仇記”,聽得眾人津津有味,真假不論,圖個樂呵。
樓上雅間,窗邊的穆昭聽著樓下七嘴八舌、腦洞大開的議論,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
這些市井之言,竟意外地沖淡了她連日緊繃的神經。火光映在她眸中,再無波瀾,只余一片塵埃落定后的平靜。
覃笠盤坐在矮榻上,周身氣息平穩,寶庫中得來的丹藥藥力正在緩緩修復他沉重的內傷,臉色比之前紅潤不少。
他睜開眼,看著穆昭放松的側影,眼中也露出一絲寬慰。
穆昭取下腰間那支透亮的玉骨笛,指尖拂過笛身溫潤的紋路,讓將笛湊近唇邊。
一縷悠遠空靈的笛音,如月下清泉,潺潺流淌而出。
笛音起時,空間戒指內,那本殘破的書籍再次泛起柔和光芒,書頁無風自動。
穆昭心念沉入識海。
“阿笙?”她輕聲呼喚。
平靜的意識之海泛起漣漪,銀白色的身影緩緩浮現。他綠色的眼眸比上次明亮許多,帶著溫和的笑意。
“小主人,我們又見面了。”阿笙的聲音帶著欣喜,“多虧了您找到的碎片,我恢復了些許記憶。”
“關于我的父親?”穆昭問道。
“是的。”阿笙點頭,“您的父親,穆輕恙,曾是穆家第六十七代家主,一位驚才絕艷的煉金大師。可惜……”
他輕輕嘆了口氣,帶著一絲惋惜:“因理念與六位長老截然相悖,最終憤而脫離家族,遠走他鄉。”
穆昭微微頷首,這與她之前的推測基本吻合。“還有別的嗎?碎片上記錄了什么?”
阿笙指尖在空中一點,一行虛幻的字跡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