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成為副處級領導干部的靳鵬飛把今天發(fā)行的各類報紙放在高躍華的桌面上,憂心忡忡道:“這個李振強,說的有些過激了,這么鬧下去,對遠子的名聲會產(chǎn)生較壞的影響啊。”
高躍華拿起一份報紙來讀了一遍,笑了笑沒有說話。
靳鵬飛又道:“部長,李振強開了一個很壞的頭,現(xiàn)如今有幾位看不慣這部《大撒把》的評論專家也跟著一哄而上,您看這篇就寫,孤男寡女,各自背叛彼此的愛人,同處一個空間以‘重溫家庭生活’為由談情說愛。
公然宣揚享樂主義,是徹頭徹尾的資產(chǎn)階級生活方式!
應該得到全面批判!”
高躍華樂呵呵開口了:“我這篇比你手里那篇措辭更激烈,李振強又發(fā)文章了,直接說《大撒把》是藝術垃圾,是劇作者沒有類似的生活體驗,憑借空想創(chuàng)作出來的廢品。
呵呵,小遠創(chuàng)作了四部電影,前三部上映后也沒引發(fā)這么高的關注度,一部《大撒把》就讓各位專家學者們吵翻了天,引發(fā)了這么大的社會討論度。
他這也算是出名了吧?”
靳鵬飛苦笑道:“這可不是啥好名……要不要壓一壓?”
“壓什么?理不辨不明,讓他們爭辯去。”高躍華把報紙放下了。
北影廠里,老廠長也拿著份報紙閱讀著,看完后他哈哈大笑起來。
朱德雄皺著眉頭說道:“您咋還笑得出來啊,小遠子被人惡意攻訐,您老咋還幸災樂禍上了?”
老廠長眉毛都笑飛了,道:“我笑,是因為滿紙荒唐言!李振強也好,黃偉明也罷,他們連這個故事表達出來的核心內(nèi)容都沒搞明白就胡寫一氣,這就很可笑了。
我也沒幸災樂禍,小朱,你等著看吧,以我對小遠子脾氣性格的了解,這幫人跳得越高,他的反擊手段就越凌厲。
這幾天報紙上會很熱鬧哦,咱們等著看熱鬧就是了,其他的一概不去管它。”
正如老廠長所說,又有幾篇批評的文章出現(xiàn)在各大報紙上的時候,高遠直接高潮了。
尤其是李振強發(fā)表的那篇戰(zhàn)斗檄文,把《大撒把》說成是藝術垃圾,讓高遠呼吸急促、面色潮紅,像小鬼子的攝影師看見女模正媚眼如絲輕解羅裳……
他扯過稿紙揮毫潑墨,一篇華麗麗的文章新鮮出爐。
次日,《中青報》再次刊發(fā)了高遠的回應小作文:
“今天討論的是,李振強副主任,你真的看懂《大撒把》這個故事了嗎?
你口口聲聲說:《大撒把》是藝術垃圾,是我臆想出來的作品,沒生活,脫離實際,狗屁不是。
我沒猜錯的話,葛優(yōu)飾演的顧顏一角,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應該是這樣的:這個廢物男人,又慫又擰巴,傻自尊瞎自卑。
明明林周云都給你機會了,你卻能睡,不睡;想睡,不睡;該睡,不睡。
非要一個人睡到睡不著,然后做夢都是素的,何棄療!
旋即你便高舉著正義的大旗,高喊著響亮的口號向我走來了:故事不是這么寫的,電影不是這么拍的,你得這個,你得那個!
激昂慷慨、催人尿下,嚇得我如受了驚的鵪鶉一般瑟瑟發(fā)抖。
我后一想,這不對啊。
作為劇作者,我想向全國廣大人民群眾講述的不是這么個故事啊。
影片所試圖給出的,不再是收獲的渴望和救贖的可能,而是點點溫情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