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尚只覺得頭皮陣陣發(fā)麻,呂娥分明就是把他架在熊熊烈火上烤!
自己一個字說錯,便可能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fù)!
如今看來,躲是躲不過去了!
范尚腦念急閃之下,還是向前一步,“太后!丞相!小的……小的有話說!”
霍莽卻眉頭一皺,看向范尚,眼神似乎在說,今天你話是不是有點多了。
不過看在方才范尚在皇帝婚事上,幫自己說話了,也沒言語,算是默許了。
呂娥卻立刻說道,“有什么就說!”
范尚立刻道,“小的方才聆聽丞相大人一番高論,如醍醐灌頂,心中激蕩難平!丞相心系社稷,憂國憂民,所思所慮,皆為陛下江山萬年計!此等拳拳赤忱,天地可鑒!若無丞相大人殫精竭慮、力挽狂瀾,我大燕焉能有今日之安穩(wěn)?丞相之功,堪比日月!”
他語氣卻無比真誠,仿佛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對霍莽無限的敬仰。
這番馬屁拍得露骨至極,連呂娥的眉頭都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霍莽的嘴角微微向上牽動,顯然范尚的這番奉承,讓他很是受用。
范尚話鋒卻陡然一轉(zhuǎn),“只是……丞相大人明見萬里,想必也早已洞察!陛下……畢竟已非昔日垂髫稚子。少年心性,血氣方剛,突然得知大婚之后仍不得親政,心中……恐生郁結(jié)啊!”
霍莽眉頭一動,發(fā)出一聲不易察覺的冷哼。
顯然,皇帝有沒有郁結(jié),他并不是很在乎。
范尚壯著膽子繼續(xù)道,“最怕朝野上下,悠悠眾口,特別是那幫自詡清流的,定對此事頗有微詞,這些人難保不會借機生事,攻訐丞相!屆時,眾口鑠金,縱然丞相大人一心為公,也恐清譽受損,百口莫辯啊!”
霍莽臉色微動,這個范尚,說得也在理。
他雖權(quán)勢熏天,野心勃勃,但畢竟目前還是臣子,也看重名譽。
也怕那些清流的筆桿子!
霍莽冷哼一聲,“那么依你之見,又當如何?”
范尚心頭一松,他連忙躬身,“小的愚見,請?zhí)竽锬镆阅竷x之尊,垂簾聽政!”
霍莽瞳孔驟然收縮,露出一股殺意,“垂簾聽政?”
隨即他瞬間看向呂娥,沉聲道,“這也是太后的意思?”
呂娥心中早已為范尚這番急智暗暗喝彩,臉上卻適時地露出驚愕,“丞相何出此言?哀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奴才不知天高地厚,胡亂言語罷了。”
她這一番姿態(tài),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全然一副被這大膽提議驚到的模樣。
霍莽見如此,也自信呂娥沒有這膽識,目光重新回到范尚身上,“本相倒要聽聽,你這垂簾聽政,對本相、對朝廷,又有何好處?”
范尚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背道,“丞相大人容稟……”
“其一,太后娘娘乃陛下生母,骨肉至親。由娘娘垂簾,陛下心中那份因不得親政而生的郁結(jié),必能大為紓解。陛下心緒平和,不再與丞相大人暗中較勁,豈非省卻大人無數(shù)煩惱?此乃為丞相大人分憂也!”
“其二,堵悠悠眾口!宗室勛貴,乃至那些清流言官,無非是在乎祖制禮法。如今太后娘娘垂簾,以母后之尊教導(dǎo)陛下,此乃天經(jīng)地義!誰還敢妄議?此議一出,那些對丞相心懷不滿、蠢蠢欲動之人,立時便失去了興風作浪的由頭!此乃為丞相大人正名也!”
范尚言罷,立刻不再言語,目光看向一直沒打斷自己的霍莽。
呂娥也深吸一口氣地看著霍莽,她也在等待霍莽的反應(yīng)。
殿內(nèi)再次陷入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