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謝其獲認為自己的出場十分溫和,但依然把兩人嚇得夠嗆。
在他們愣神之際,謝其獲在房中找了一張鋪著藤編軟墊的圈椅,施施然地坐下。
汪捷首先認出了來人,起身的同時還不忘把“小妹”扯起來,俯身行了個揖禮。
“謝……謝大人,午……午安吶。
”聲音哆哆嗦嗦的。
謝其獲斜斜地倚靠著椅背,左手手肘支在扶手處,腦袋一歪,側臉正好搭在手指上。
她輕輕掀起眼皮看向面前行禮的人,隨意地揮手。
“謝大人挺安的,不知你安不安呢?”汪捷貧瘠且袖珍的大腦塞滿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幾個大字,腿腳發軟四肢無力,上下嘴皮張開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張開。
婦人深刻了解自家兄長的德性,略一施禮,起身后往前一步,站到了汪捷的身側。
“謝大人,不知您何故造訪?”眼神沒有避讓。
謝其獲沒有移開視線,直直盯著她的眼睛。
“現在該是我提問的時候。
”“先從你的身份問起好了,你是誰?”直視謝其獲時,婦人神色坦蕩,然而這個簡單的問題卻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嘴角難以控制地朝下撇。
“我是汪捷的胞妹,你可以叫我汪小妹……”說話時有些眼神飄忽。
謝其獲沒有聽見自己想要聽到的回答,眉峰微微挑起。
“那我問得更直接些,你和周安民是什么關系?”房間的氣氛有些許凝固,汪捷終于回神了,他堆出諂媚的笑臉,替汪小妹回答。
“小妹是周大人的夫人……”謝其獲聽聞周安民的正妻早年就已亡故,似乎并沒有續弦……只是謝其獲還未作何反應,汪小妹就直接一把將汪捷推開,破罐子破摔地搶話:“夠了!誰是他的夫人,我們只是無媒茍合的一對奸夫□□罷了。
”她討厭自己與周安民之間令人作嘔的關系,討厭周安民這個厚顏無恥禽獸不如的卑劣之徒,更討厭自己鐵石心腸利欲熏心薄情寡義的親生父親。
“真讓人惡心啊汪小妹。
”“又怎樣呢,事實就是如此,我才不管別人怎么看。
”她自暴自棄地想。
“噢?”謝其獲興致勃勃,“你是周安民的心腹?”“……不是。
”“那你知道為什么縣中突然爆發疫病?”“……不知道。
”謝其獲興味索然,看來在這里是問不到什么了,她準備離開。
汪捷被推開后就一直不聲不響地佇立在一側。
察言觀色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只見謝其獲臉上寫著“沒意思”,感覺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
他立馬上前,真誠發言:“大人,我雖不知疫情因何而起,但是我猜定然與洛氏醫館有關。
”謝其獲重新坐穩,柔聲發問:“何出此言?”今天早些時候,汪捷粗粗安排好家中相應事宜,獨自前往縣衙接汪小妹歸家。
他繪聲繪色地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道出。
“今日早晨,衙役們在縣城中各要出張貼榜文,并輔以宣傳。
”“告誡民眾今日起不要隨意外出,城里出現了會傳染的疫病,縣城中藥材十分緊缺,已經被縣衙統一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