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段府里二人不合,亦或有爭執,母親總不會叫外人知曉。
在外人看來,段府和睦,父慈子孝,舐犢情深,好不恩愛。
可內部…舌齒相抵,段少瑋摩挲上xiong膛愈合微凸疤痕,那是十五年前父親第一次打他。
那天,惠風和暢,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被關在五日柴房的段少瑋躺在柴木上,透過破敗的瓦片,遠處天際一個紙鴛鴦風箏悠揚飄動,隨風而舞,紙鴛鴦向往更高更遠處,可一條白線死死捆住它的腳,禁錮住它欲遠揚的翅膀。
段少瑋看得出神,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一個現在困在柴房,將來困在段府的自己。
他如同這紙鴛鴦一般,而父親就是掌控捆著他雙腳的白線,壓著他動彈不得,飛不高,走不遠。
父親輕輕動下手指,他欲揚起的雙翅就算再怎么撲通,仍無濟于事,只得仍由揉虐。
忽然,白線斷了,紙鴛鴦飛向高處,它掙脫束縛,飛往自由,段少瑋幼小的身子一下子站直了,他一動不動緊緊盯著紙鴛鴦逃跑方向,像是看著自己出路一般。
良久,他動了,撿起地上大石塊,重重砸向窗戶,“哐當”一聲,窗戶破了。
他急急跑向外面,翻了墻,躲了出去,聞聲趕來的小廝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嘶啦”一下,他撕下那塊布料,揚長而去。
他不知道哪來那么大的力氣,直顧奔向紙鴛鴦方向,就像奔向自由,穿過熙攘的人海,躲過追來的小廝…一路北上,終于…在他體力不支要倒下時,紙鴛鴦落在不遠處的灌木中,一雙手比他更快撿起紙鴛鴦。
少女身著紅袍,很艷很艷,跟那天耀眼奪目的艷陽一樣,她低垂眉,垂落肩頭的黑發軟綿綿趴著,稚嫩清秀的臉龐可見一點柔媚。
她撿起欲離開。
“等等。
”段少瑋出口喊。
少女回頭,神情愣愣,有點懵,“怎么了?”不知怎的,段少瑋肉眼可見不知所措,最后木訥問:“這是你的紙鴛鴦”少女點頭,“對啊。
”身后傳來小廝追喊聲傳來,在女子身影沒入遠處平原地前,段少瑋急急問:“你叫什么名字”“瑤泉。
”女子揮手。
身影沒入,再也看不見,那是兩人第一次見面,被小廝壓回去后,引來的是第一次暴打。
段老爺絕不允許任何東西脫離他的掌控,包括段少瑋,段少瑋的出逃是在挑釁他,挑釁一家之主的威望。
所以,鞭子抽打時不見輕手,一起一落,傷痕累累。
最后,他是被抬回屋子,躺在床上,盯著頂上懸梁,他突兀笑了,很驟然。
沉悶寂靜的屋子因為他的這一聲笑,變得更加緊張,包扎傷口大夫嚇了一跳,屬下更是抖得一激靈。
“少爺…”屬下試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