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之后,太宰又回臥室睡覺了。
當他扶著推拉門,睡眼惺忪又笑容滿面地沖我搖手時,我才意識到,敢情他就是特意起了個大早搗鼓那瘆人便當的。
我在緊閉的推拉門前站了一會兒,心里感嘆了一萬遍某位二十二歲青年的幼稚程度,又去臥室拿出畫紙和馬克筆,畫了一個q板炸毛蚊香眼太宰,“啪”的一下貼在推拉門上。
我后退幾步欣賞了一會兒,只覺得神清氣爽,好像空氣都輕松了幾分。
之后……之后,我就失去意識了。
再次睜眼時,已經是晨昏之際。
我不知如何回到了柔軟的被褥里,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好了,小矮桌上的東西也有人整理過,白紙似乎少了一張。
身上仍舊穿著睡衣,頭發也蓬散著,我慢慢地拖著身體爬起來,沒多久又渾身一軟,只想倒在榻榻米上不動。
窗外的暮色格外柔軟,天空遍染粉黛,樹冠細長的剪影輕輕地搖曳。
晚風的撫觸如此細膩,連堅實透明的玻璃都不免生出波紋。
矮桌底下的手機嗡嗡作響,打開一看,里頭竟有幾十條信息和二十多個未接電話。
我隨手點了一條,電話立刻就接通了,安靜的臥室里頓時充斥著偵探社的歡聲笑語。
有人在拉彩炮,有人在高聲談笑,還有人在慘叫——聽那音色,或許是敦吧。
與謝野似乎喝醉了,抑揚頓挫地述說著自己的解剖經歷,國木田發出了掙扎的喊聲。
谷崎的聲音十分陰暗,敦仍舊在慘叫,從他斷斷續續的慘叫聲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在解釋什么,卻百口莫辯。
亂步熱情地招呼坡,坡很小聲地喊亂步的名字,然后亂步被某位事務員叫走了,坡的聲音就越來越僵硬。
我緩慢地舉起手機,瞇著眼去看上面的備注。
【小老虎】——是敦君誒。
敦君在被谷崎君追殺,怎么有空接電話?我打了個哈欠,含糊地問:“喂?那邊的是誰啊?”“是我。
”那聲音清冷又稚嫩。
我舉著手機,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誰。
那邊的人安靜了一會兒,說:“我是泉鏡花。
你好,君小姐。
”“原來是鏡花呀……叫我小君就好。
”“小君。
”“嗯嗯,大家都這么叫,除了國木田先生和社長。
”“為什么沒有來?”“我?我要去哪里?”“歡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