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實驗室的溫度常年冰冷。
但躺在實驗艙里的祁燃燼,額角卻已經滲出了冷汗。
她只穿著一件緊身訓練背心。露出的小麥色皮膚上布滿了疤痕與術式印痕,那些線條像是被活生生刻入皮膚下層,泛著令人心生寒意的暗紅色。
終端設備前,研究員面色凝重:“指揮官,剛才在強化過程中系統已經觸發警告,我暫時中止了設備。”
“你的身體承受力已經逼近臨界。我不建議再強化,再繼續可能會嚴重折損壽命,神經崩潰,甚至……靈魂消散。”
祁燃燼沒有應聲,只是低頭調整手臂上的接口,指節蒼白卻毫不顫抖。
“繼續。”她冷靜地吐出兩個字。
“為什么?你現在已經幾乎可以完全脫離媒介,原初力響應迅速,強度和控制力都處在上位水準!”研究員忍不住焦急勸道,“你沒必要這么賭命!你已經足夠強――”
“我說繼續。你是在違抗命令么?”祁燃燼終于抬起頭,目光冰冷。
研究員張了張口,最終也只咬牙吞下剩下的勸導。她按下了啟動鍵,實驗艙隨即緩緩閉合。四周的儀式節點亮起,一圈圈晦澀的符文逐漸浮現。
不同人類對原初力的適配度天生有別。
體質越弱,引導原初力就越困難――施展速度慢,力量也淺薄。大多數人只能依靠符文或銀器等媒介勉強施法,只有極少數人能如魚得水般掌控這股力量。
而祁燃燼,恰巧是那種最不被上帝眷顧的人。
她的體質天生低下,原本連成為獵人的資格都沒有。可她卻靠一次次的禁忌人體改造,硬生生將自己從最底層的廢物,重塑成一柄利刃。
代價是,她的身軀早已破敗不堪。五臟六腑依賴藥物維持運作,神經系統千瘡百孔,對靈魂造成的后遺癥在每個夜晚折磨著她。
強大,從不是她的天賦。
只是她不肯認命罷了。
隨著實驗艙加速運轉,灼熱的能量穿透骨髓,劇烈疼痛從脊柱直刺向腦髓。鮮血從她的鼻腔、眼角、耳中和傷口滲出,又瞬間被高溫蒸發,艙內彌漫著焦灼與血腥味。
祁燃燼沒有出聲。疼痛令她眼眶不爭氣地開始發酸,她卻死死咬住后槽牙,下唇已被咬出血珠,可她腦海中卻回響起某個陳年承諾。
她曾答應過。
……那句誓言也隨即被深深刻入她的骨髓中,成為她一生都無法違背的命令。
痛苦逼近極限,祁燃燼眼前開始陣陣發黑,意識深處卻浮現出那些死去的獵人,以及差點一同葬送的自己。
那才是真正的力量。
其實她很清楚――面對純血,大部分獵人都不過是螻蟻。
但她不能接受那份無力。
太弱了。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