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黑暗被越野車扭曲的殘骸撕開一道豁口。
子彈還在夜色中穿梭,青龍的身影如鬼魅般貼地滑行,踹開一輛黑色轎車變形的車門。
“主人,歐陽小姐,換乘這輛。”他的聲音被槍火聲壓得又低又沉。
陰影中滑出的黑色轎車無聲啟動,引擎的低吼幾乎被交火聲完全覆蓋。蘇俊一把將歐陽梨月推進后座,動作粗暴得不帶任何溫度。他自己跟著擠進去,反手甩上車門。
“開車!”蘇俊對駕駛座上的朱雀命令道。
轎車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猛地竄了出去。蘇俊側過身,將一枚指甲蓋大小的數據芯片塞進歐陽梨月冰冷的掌心。
“回歐陽家,啟動最高級別的物理隔離,鎖死所有對外信號。”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像是在宣讀一份與自己無關的報告。
歐陽梨月沒有去看那枚芯片,她的指尖無意中觸到了蘇俊的后背,一片溫熱的粘濕感傳來。她縮回手,指尖上是醒目的暗紅。
“你的背……”
“皮外傷。”蘇俊打斷她,甚至沒有回頭。
“我陪你。”歐陽梨月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執拗。她攥緊了那枚芯片,金屬的棱角硌得她掌心生疼。
蘇俊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他終于轉過頭,車窗外飛速掠過的光影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冷漠。
“陪我?”他重復了一遍,語調里是毫不掩飾的嘲諷。“用什么陪?用歐陽家大小姐的身份,還是用你那套天真的理論去跟一群亡命徒講道理?”
這番話像淬了毒的刀子。歐陽梨月胸口一窒,反駁的話堵在喉嚨里。她看見了他眼底的血絲,還有那份被背叛點燃的、幾乎要吞噬一切的瘋狂。
“銜尾蛇的目標是我。”蘇俊扯下自己襯衫的下擺,動作利落地繞過肩膀,試圖給自己背后的傷口做一個簡單的包扎。布料接觸傷口,他悶哼一聲,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銜尾蛇……”歐陽梨月咀嚼著這個名字,一個在黑暗世界中代表著貪婪與無限循環的古老符號。“所以,襲擊程子峰的也是他們?”
“程子峰只是一個被推到臺前的棋子,或者說,一個不夠分量的誘餌。”蘇俊的聲音冷得掉渣,“他們想要的是蘇家的生物基因庫權限,而我是最后的鑰匙。”
“那你現在回去,和自投羅網有什么區別?”歐陽梨月提高了音量,“你以為他們為什么選在程家老宅附近動手?那里一定還有后續的陷阱!你回去,只是踩進他們為你準備好的另一個包圍圈!”
“那也比讓你跟著我當活靶子強!”蘇俊猛地拔高了聲音,怒火終于找到了宣泄口。“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局!一個引我出洞,順便測試新武器的局!那個通訊器,那個該死的通訊器……”
他停了下來,呼吸變得粗重。三哥蘇衡的臉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驕傲與背叛重疊,幾乎讓他窒息。
“蘇俊,你冷靜一點。”歐陽梨月試圖抓住他的手臂,卻被他一把甩開。
“我很冷靜。”他一字一頓地說,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冷靜地讓你滾回你的安全區,別在這里礙手礙腳。朱雀,在前面的路口把她放下,讓歐陽家的人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