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嚴詞拒絕,的確讓現場安靜下來。
然而維持不過片刻,又如同蜂巢嗡的一聲炸了窩。
人們干脆也不排隊了,爭相往張嬸面前擠,七嘴八舌地自我推薦:
“聽說你家姑娘年紀不小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親眼看看,咋知道就不合適呢?”
“我家二小子今年十六,已經長得比我高了,村里都夸他俊秀堪比年畫上的送財童子!”
“我小兒子可是人見人夸的種田把式,等他入贅到你家,由他管著田里那些干活的人,你家姑娘就能徹底在家享清福了!”
“要說姻緣,也不能只看眼前!這么大家業還得傳宗接代!算命的說了,我家黑娃子孫緣旺盛,他肯定能讓顧家這只獨苗開枝散葉,子孫滿堂!”
“我有三個兒子,十個侄子!顧家小娘子只要能相中,帶回去當童養婿也好!從娃娃養起才聽話乖順呢,長大了只跟娘子一條心!”
……
顧喜喜的臉慢慢黑了。
何景蘭嘆為觀止,“還別說,他們都挺會找優勢的,角度還各有特色。”
石頭神情復雜地點頭,“沒點特色的話,很難脫穎而出。”
兩人站在一起,同樣的姿態看著門外,又不約而同地嘆氣。
何景蘭說,“果然競爭激烈最能激發人的潛能。”
石頭再次點頭,“我肯定想不出他們這么多花樣。”
此時張嬸好賴話都說盡了,已經有些疲于應付。
多數來提親的人還算客氣,但其中也有急了眼的,說話漸漸放肆起來:
“這位大姐,你只是個幫傭的下人,能幫主人做決定嗎?還是把你家姑娘叫出來,興許人家自己愿意呢!”
張嬸臉一沉,毫不客氣回懟,“就算我是這家的下人,你又是個什么東西?”
“我可沒見過哪個富貴人家,擠破頭也把兒子往別人家硬塞的。”
眾人哄笑。
在場的雖然互相不認識,但誰不知道誰啊。
若非日子過得緊緊巴巴,哪里會上趕著送兒子入贅?
張嬸揚起臉,接著說,“還有,我家姑娘愿不愿意,你能比我更清楚?真是茅坑里的蛆蟲成了精,吃幾口臟的臭的就以為自己知道人肚子里都怎么想!”
說話的是個穿褐色葛布衣裳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