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沈霧站在宮墻下,望著漫天晚霞。容復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遞上一個食盒:“知道你沒吃飯,特意買了你喜歡的桂花糕。”
沈霧接過食盒,咬了一口松軟的糕點,甜香在口中散開。這一刻,連日來的疲憊仿佛都消失了。她轉頭看向容復,笑道:”等這樁案子了結,陪我去江南看桃花可好?”
容復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好,一言為定。”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在京城的某個角落里,一雙眼睛正透過窗欞注視著這一切。隨著津南府一案的落幕,更大的風暴,正在黑暗中醞釀
三更梆子響過,沈霧倚在窗邊,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碎影。容復無聲無息出現在身后,手中捧著一卷泛黃的賬冊:“從謝彪書房夾層里找到的,上面記錄著三年來津南府半數賦稅流向。”
沈霧展開賬冊,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數字,突然指尖一頓:“每月初五,都有一筆銀兩分三路匯出——京城戶部、江南商會,還有……”她指了指一個不起眼的名字,“王都指揮使名下的錢莊。”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容復反應極快,袖中銀針破空而出,只聽一聲悶哼,黑影墜落在庭院假山后。兩人追出去時,只看到黑影脖頸處的青色刺青——正是津南府私兵的標記。
“滅口來了。”沈霧蹲下查看尸體,在其鞋底發現半枚沾著泥漿的印章殘片,紋路與知府呈上的“周布政使私印”如出一轍。她冷笑一聲,“他們倒真是心急。”
容復撿起殘片,若有所思:“三人口徑雖亂,但都在強調‘謀反’與‘勾結外敵’。這或許不是隨口編造,而是他們真正在謀劃的事。”
天還未亮,刑部侍郎慌慌張張跑來:“流心大人!大理寺少卿昨夜失蹤了,房內留有打斗痕跡!”沈霧心頭一緊,帶人趕到廂房,只見桌上打翻的茶盞里凝著黑褐色藥漬,墻角殘留著半片繡著金線的衣料——正是布政使周大人常穿的錦袍紋樣。
“調虎離山。”沈霧攥緊衣料,“他們開始動手了。”她立即下令封鎖城門,卻得到令人心驚的消息知府、布政使、都指揮使三人的親衛,昨夜已分批出城。
容復展開津南府地圖,在輝山、渡口、糧倉三處重重標記:“若要謀反,必先控制這三處。輝山私兵、漕運船只、糧草儲備,他們準備得比我們想象中更周全。”
正午時分,一封密函送到沈霧手中。信是京城某位老臣所寫,提及近日朝堂上有人頻繁為津南府三品以上官員美言,甚至提議破格提拔。“難怪他們急于洗白焦徽和謝彪,”沈霧將信紙湊近燭火,“原來是想借這兩人的死,讓剩下的人順理成章上位。”
就在此時,霽風匆匆來報:“大人!發現大理寺少卿的蹤跡,他被關在城西破廟里!”沈霧帶人趕到時,只見少卿被鐵鏈鎖在柱子上,嘴里塞著浸了迷藥的麻布。解開束縛后,少卿驚魂未定:“是是他們三個聯手,說要除掉所有礙事的人”
話未說完,廟外突然響起震天的喊殺聲。容復護著沈霧退到窗邊,只見數百私兵舉著火把將破廟團團圍住,領頭的正是都指揮使王大人。“流心姑娘,”王大人的聲音混著冷笑傳來,“交出證據,留你全尸。”
沈霧站在窗前,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你們以為互相潑臟水,就能混淆視聽?焦徽貪墨的財寶、謝彪私藏的密信,還有你們往來的賬冊,如今都在送往京城的路上。”
王大人臉色驟變,揮劍下令:“給我殺!”話音未落,四周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號角聲。青竹帶著一隊禁軍從暗處殺出,旗幟上“御林軍”三個大字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原來沈霧早已派人快馬加鞭回京,向皇帝稟明一切。
混戰中,知府和布政使也率人趕到。三人見勢不妙,竟互相指責起來。知府突然指向布政使:“是他!他才是主謀,私通外敵的信函都是他偽造的!”布政使不甘示弱:“明明是你勾結海盜,意圖截斷漕運!”都指揮使則怒目圓睜:“你們兩個叛徒,若不是你們急著滅口,事情怎會敗露!”
沈霧看著三人丑態,冷聲道:“夠了。從你們用‘九時斃’毒死謝彪開始,就該想到會有今天。”她轉頭看向容復,“還記得謝彪暴斃時,侍衛那個欲言又止的神情嗎?那是他們三人做賊心虛,特意安排的眼線。”
戰斗持續到黎明,三人的勢力被盡數剿滅。沈霧在王都指揮使的書房里,發現了真正的罪證——一份詳盡的謀反計劃,上面赫然有三人的親筆簽名,甚至還標注了與外敵約定的接應時間和地點。
塵埃落定后,沈霧站在巡撫府的池塘邊,看著打撈上來的財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容復走到她身邊:“接下來如何?”
“將這些證據呈給陛下,”沈霧望著遠方,“津南府的官場,也該好好清理一番了。”她頓了頓,目光柔和下來,“這次多謝你,若不是你”
“我說過,”容復打斷她的話,眼中帶著笑意,“有我在。”
晨光刺破云層,為這場驚心動魄的較量畫上句點。而沈霧知道,這不過是官場沉浮中的冰山一角,未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著她。但至少此刻,她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