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曉,晨曦驅散了昨夜烈焰的余燼,將金瓦朱墻映照得一片輝煌。
陸長生在李秀寧的侍奉下,穿戴整齊那身象征著無上權力的玄黑龍紋朝服。
李秀寧纖細有力的手指靈巧地為他系好最后一顆盤龍金扣,動作一絲不茍,帶著巾帛英雄特有的利落。
陸長生對著巨大的落地銅鏡整了整領口,鏡中映出他深邃的眼眸和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側過頭,看向身邊英姿颯爽的女將軍,聲音帶著一絲輕松的調侃:
“秀寧,你說,這司馬老狐貍,昨晚收到消息以后,居然真的沒什么動作,一直縮在府里裝死。今日……該不會是打算就地認慫了吧?
你說他會出什么牌,總不至于遞個辭呈,就這樣告老還鄉?”
李秀寧聞言,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她替陸長生撫平肩頭一絲不易察覺的褶皺,語氣冷靜而篤定:
“陛下,司馬懿……已無退路。柳林堡大火沖天,兩位公子被當場拿下,人贓并獲,鐵證如山!即使是想告老還鄉,但這些事,豈是他能抵賴或避而不談的?
在朝堂上,起碼還有多年積攢的政治勢力,如果辭官回家,且不說,他的兩個孩子,到時候沒了官身庇護,一個縣城捕快都足夠將他緝拿歸案了。
我看他不會輕易走的,起碼要和陛下您好好談談,爭取把孩子救出來。
如今,他和您,不過是看這層窗戶紙,是他自己捅破,還是等著陛下的雷霆之劍將其徹底撕碎罷了。”李秀寧說完,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如同等待出擊的獵鷹。
陸長生正待開口,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尖細急促的喘息。
“陛下!陛下!午……午門外!午門外……”魏忠賢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冷汗,連帽子都歪了,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氣都喘不勻。
陸長生眼神一凝,卻依舊保持著帝王的沉穩,聲音不高卻帶著安撫的力量:“忠賢,慌什么?天塌不下來!喘口氣,喝口水,慢慢說。午門外怎么了?”
魏忠賢被陸長生這一喝,勉強定了定神,抓起旁邊小太監慌忙遞上的茶盞,也不管燙不燙,咕咚灌了一大口,強行咽下。
他拍著胸口,順了口氣,隨即猛地抬頭,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出聲,聲音都變了調:
“司馬懿!是司馬懿!陛下!司馬懿……他負荊請罪來了!!!”
“什么?!”
“負荊請罪?!”
陸長生和李秀寧幾乎同時出聲,兩人眼中瞬間爆發出驚愕的光芒!方才關于司馬懿認輸的玩笑話還言猶在耳,現實卻以如此迅速的方式給出了回應!
兩人對視了一眼,甚至來不及交換眼神,陸長生一甩龍袍大袖,李秀寧按劍緊隨其后,快步如風地朝著午門方向疾行而去!
尚未抵達午門,遠遠地,就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氣氛。
平日里莊嚴肅穆的午門廣場,此刻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本該按部就班準備上朝的文武百官,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廣場兩側,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廣場中央那個緩慢移動的身影上。
司馬懿!
這個已有數月不上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