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嬌一進來便提著裙擺疾步上前,還未等阮清夢反應過來,就見她雙膝一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行了個結結實實的大禮。
地面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驚得站在阮清夢身后的福月都忍不住輕呼出聲。
“多謝姐姐!”
程嬌嬌仰起頭時,眼圈已經紅了,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皇上今兒派人來送了好些賞賜,綾羅綢緞、金銀首飾裝了整整兩抬,還特意準許奴婢回府省親,甚至……甚至還準許奴婢在家中住上幾日!”
“奴婢是個邊緣人物,皇上哪里還能記得奴婢祖父的大壽,定是姐姐在皇上面前為奴婢說了情……”
福月扶著程嬌嬌起來,阮清夢說道:“你我姐妹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程嬌嬌也知道阮清夢對她這么好,是因為自己扳倒了謝嬪,先前,她帶回去的那一筐炭火里面,是加了青瞑散之毒的。
可沒想到她竟能幫自己到如此地步,解了她一直以來的心結。
“你雖然位分不高,但是你這次回府,父親見你能帶著如此多的賞賜回府省親,定會覺得你深得皇上重視。”
阮清夢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你記著,回府之后要擺出宮里娘娘的派頭來,即便只是一個美人,但也是皇上身邊的人,代表的是天家的顏面。”
程嬌嬌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手指微微攥緊了帕子。
阮清夢眸光微轉,語氣里帶著幾分凌厲:“你的姨娘和庶妹們說是敢輕視怠慢,甚至言語不敬污蔑你,你只管讓宮人去罰,掌嘴也好,罰跪也罷,不必心軟,他們見你是個不好惹的,才不會再去欺負你母親。”
程嬌嬌深吸一口氣:“姐姐說的是……以往我總想著息事寧人,可她們反倒變本加厲,連我母親都……”
阮清夢的聲音柔和了幾分:“正是因為你退讓,她們才敢得寸進尺。”
程嬌嬌重重地點頭,眼中終于浮現出一絲堅定:“姐姐放心,我這次回去,絕不會再讓她們欺辱我娘。”
她身旁從程府出來的陪嫁銀翹,看著阮清夢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感激。
程嬌嬌和阮清夢說了一會兒話之后,福鈴將人送出去,回來后問道:“娘娘,謝嬪的眼睛已經瞎了,可要重重地處罰春花?”
“那丫頭背主求榮,實在可恨。”
“不必,送走了她,還會有新人進來,而且,留著她還有用,我們手里有她的把柄,她也不敢到處亂說,更不敢再叛主。”
“更何況,已經給她吃了扁鶴青的毒藥,這毒藥每個月都會發作一次,全身疼痛不堪,這就算是對她先前所作所為的懲罰。”
福鈴先前暗中旁敲側擊過夏荷和秋月,二人對春花的事情毫不知情,想來春花也知道在此事上嘴要嚴實一些。
阮清夢吩咐道:“繼續盯著夏荷和秋月,此二人如今沒有二心,日后未必沒有。”
福鈴應了一聲,去外頭盯著她們幾個。
……
晚上,阮清夢去探望謝嬪。
謝泠樂聽說阮清夢來了,心中疑惑,她不應該和自己一樣,患了眼疾在宮中休息嗎?
她明明是用宋憶瀾的詩集來害阮清夢那賤人的,怎么那賤人一點事兒都沒有?!還能在夜里來去自如?
正想著,阮清夢已經走了進來,瞧見謝泠樂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她很是擔憂地說道:“泠樂妹妹,本宮很是擔心你,特意來看看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