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抹極其淺淡、卻比千刀萬刃更為鋒利的嘲諷弧度:
“妾身只是謹遵世子爺教誨,提前練手而已。‘清出去’不合心意的聒噪之物,正是‘安分守己’的第一步,不是嗎?世子爺方才也嫌她們吵鬧礙事了,我做的,可有哪里不妥?”
南錦城竟似被噎住了……覺得楚音這么做,竟極有道理,非常正確。
但下一秒,楚音那雙清澈冰冷的眼眸里,一種極其微小、卻被他瞬間捕捉到的情緒——那是一閃而過的、近乎厭惡的疏離?
這厭惡落在他眼中,卻荒謬絕倫地在他心頭點燃了另一種火焰!一種更為扭曲、更為強烈的征服欲!
他不怒反笑,忽然伸手,撩起楚音一絲頭發,“原來,我的未來世子妃,在吃醋?”
忽然,楚音手腕被攥緊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那是南錦城多年習武、沙場歷練出的強橫力量,絕非養在深閨的楚音能夠抗衡。
楚音只覺得一股刺痛從腕骨傳來,身體瞬間被那股力道拉得向前踉蹌一步!她一直維持的平靜面具在這一刻終于出現裂痕,眼中閃過一絲驚怒交加的厲色!
“你!”
“楚音啊楚音……你果然……有趣……”
他低笑著,聲音如同毒蛇在黑暗中的嘶鳴,“果然,……合該是我的!”
南錦城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你把伺候你夫君的姬妾都扔了出去,今日便由你來伺候如何?”
說著雙臂力量一緊,將楚音更緊地扣入他的懷里。
楚音卻并沒有慌張,她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冰冷刺骨的弧度:
“世子爺與其在此處教導楚音如何取悅男人,不如……先想想,如何向陛下解釋清楚,當年葫蘆口一役,那份語焉不詳、疑點重重的軍報?”
南錦城身體猛然僵住。
忽然,他擢住了她的頸,死死地扼住,“找死!”
楚音的臉漸漸地漲紅,但她的神情卻是透著冷笑和嘲諷,南錦城滿心疑惑,猛地放開了她!
“咳咳咳!”
楚音好一會兒,才把氣順過來,卻見南錦城陰陰地盯著她,“你最好有保命的理由,否則今日……”
“今日我便不能活著從這里走出去是嗎?”
“這是什么地方你很清楚,這里死個人都不需要什么理由,若堂堂的封少夫人死在這里,你猜世人會怎么說?”
“又不是我一個人會死。”楚音的語氣輕飄飄的,“我若死了,你也會陪著我死,我即敢來到這里,又怎么會沒有萬全的準備?今日我若不能從這里走出去,葫蘆口一役的所有真相會立刻公布于眾,鎮南王府便是再強大,也定不能全身而退。”
南錦城所有的暴怒和掌控欲,在這一刻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徹底凍結。
“你——你是如何得知此事?”
楚音深知,此時若打狗入窮巷,反而沒有好處,她神情沉靜,目光卻是溫柔和氣的。
“南世子,你不必緊張,我不會做對彼此沒有利益的事。只要我不出事,這件事永遠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鎮南王知而已。”
南錦城終于發覺,自己今日大意了。
本以為楚音一介女流,很好拿捏,沒想到,此刻居然反被她拿捏了把柄,一時間竟忽然氣勢低落下去,百無聊賴地歪倒在旁邊的墊子上,“我要盡快娶了你才行,成為一家人了,便為利益共同體,你這女人便不會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