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快燒開水,把荊芥熬濃汁給玲兒灌下去!”
“我去把兔肉處理一下,先給玲兒補充點營養,藥的事情我在想辦法。”
姜尋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劉蘭看著條理有序的兒子,眼神中也充滿了欣慰,立即開始劈柴燒水。
很快,這間不大屋子里充斥了肉香與荊芥的草香味。
這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在這饑餓籠罩的年代,幾乎是能讓人瘋狂的極致誘惑。
劉蘭好不容易熬好了荊芥湯,用破碗小心地舀了一點,顫抖著手給姜玲喂下去幾口。
炕上的姜玲似乎聞到了肉香,干裂的嘴唇動了動。
“砰!”
一聲巨響,本就破敗的東廂房木門被人一腳踹開,碎木屑四下飛濺。
王翠花和姜建國黑沉著臉,像兩尊煞神一樣闖了進來。
王翠花懷里還抱著一大盆臟衣服,重重往地上一墩,濺起一片水花,她頤指氣使地沖劉蘭喝道。
“這些是咱們小組其他幾家的衣服,你趕緊洗了,明兒一早人家就要,給你一天時間,必須洗完!”
這是她從生產隊里攬的私活,想賺點洗衣的工分和零碎,卻半點不想自己動手。
姜建國一眼就看到了炕邊站著的姜尋,見他面色雖蒼白,卻已無病容,眼神陰沉地開口。
“既然你病好了,明天就給老子下地干活去!給我們家掙工分!分家是分家了,可你們娘仨吃了我們家那么多糧食,總得有點補償!”
話音剛落,兩人的鼻子都抽動了幾下,目光齊齊被鍋里翻騰的肉香吸引。
王翠花三角眼驟然迸出貪婪的光,一個箭步沖到鍋前,也不怕燙,一把掀開鍋蓋。
濃白的兔肉湯咕嘟咕嘟冒著泡,肉香撲鼻。
“好啊你們!”王翠花指著鍋,聲音尖利得像要刺破人耳膜,“我說怎么鬼鬼祟祟的,原來是背著我們藏了肉!哪來的?是不是偷了隊里的?還是從我們家偷拿的!”
姜尋一步上前,將瑟縮的母親護在身后。
“我病好了,自己上山打的。我們家不偷不搶,不像某些人,只會惦記別人碗里的東西!”
姜建國盯著那鍋翻滾的肉湯,喉結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唾沫幾乎要流下來。
他一臉不信:“就你這小病秧子?幾天前還要死不活的,今天就能上山打獵了?騙鬼呢!這肯定是老二以前在山里藏下的!既然我們還沒徹底掰扯清楚,這肉,也該有我們一份!”
他說著,伸出黑黃的大手就要去搶奪鍋邊的湯勺。
姜尋體內那股新生的力量瞬間奔涌,他猛地一側身,如鐵塔般穩穩擋在鍋前,右手快如閃電般按在了腰間的柴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