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聿覺得喉嚨發(fā)癢。
想出去抽根煙,他看著倪霧紅艷艷的唇,又覺得不僅僅是喉嚨癢,是喉嚨連通著胸腔的位置。
男人喉結(jié)滾動,他低頭喝了一口湯壓了一下。
倪霧沒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她低頭安靜的吃飯。
晚上10點的餛飩店,坐了不少桌,老板娘端著餐盤穿梭其中,還給了倪霧多送了兩個金燦燦的煎蛋。
倪霧先去付款,今晚上她請裴淮聿吃飯,也謝謝他幫了自己,老板娘沒有收那兩個煎蛋的錢,倪霧有些不好意思,因為老板娘也是小區(qū)的鄰居,跟陳老太聊的熟,順便對倪霧也不錯,倪霧帶著女兒經(jīng)常來吃飯,老板娘每次都會送一枚煎蛋或者一盤小菜。
這家餛飩店在這里開了十來年了,回頭客很多,老板娘也是個熱情好客的人。
還給倪霧打包了一盒生餛飩,讓她帶回去煮給歲歲吃。
倪霧道了謝。
老板娘神秘兮兮的拉著她的手臂,小聲的說,“那個男人,長得不錯嘛,什么時候談的。”
倪霧臉一紅,“陳姨,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都來我這里吃了三次飯了。”老板娘雖然不相信,但是看著倪霧臉都紅了,也不打趣她了,她跟陳老太的關(guān)系不錯,知道倪霧跟陳老太的兒子結(jié)婚,是為了讓當初病重的陳老頭看一眼兒媳婦,走的安心一點,也知道倪霧一個人帶著女兒,單身媽媽帶著孩子不容易,再加上那小姑娘心臟還不好。
倪霧回到座位,發(fā)現(xiàn)裴淮聿不在。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老式的鋁合金窗戶,前幾天松城下了一場雨,玻璃外側(cè)帶著水痕蜿蜒又被日曬凝結(jié)的灰漬。
倪霧看著窗外。
裴淮聿站在外面,正在抽煙。
男人的身形高大,穿了深灰色的薄款毛衣,寬肩窄腰,深秋的風吹著煙霧吹出就散掉,吹得短發(fā)在額前撥動,他瞇著眼睛,很快的抽完兩根。
倪霧覺得這七年,他們都變了很多。
以前的裴淮聿抽煙沒有這么兇,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吃一頓飯,也要出去抽根煙,現(xiàn)在想來,都過去七年了,時光過的很快,似乎沒有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跡,越發(fā)的英俊成熟,倪霧又看想著窗戶上,自己那一抹清瘦的輪廓。
她想,如果能用倪霧這個身份,跟他做這樣陌生的朋友,也好。
他們生活在一個城市。
偶爾會遇見,亦或者,像是普通的最普通的朋友一樣一起吃個飯。
倪霧看向他的身影,他在打電話,不知道在說什么,手指自然的垂下,捏著煙,隔著不算明亮蒙著一層灰的窗戶,能看見他隨意的點了點手指,煙蒂猩紅閃爍明滅,他這張臉,不笑的時候,沉默的時候,很冷,冷意疏離是在骨子里面透出來的。
松城11月份,晚上就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