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在這里。”一個溫和熟悉的聲音適時響起。
魏安婉猛地抬頭,如同看到了救星——岑清辭不知何時出現在幾步之外,臉上依舊是那副令人心安的溫柔神情。
他似乎只是偶然路過,并沒有追問她在找什么,但那敏銳的目光僅僅掃過她慘白的臉色、緊皺的眉頭,以及那兩根捏著信封邊緣、極力避免接觸、如同捏著穢物般的手指,就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還是你貼心!!”魏安婉如蒙大赦,幾乎是撲到岑清辭身邊的垃圾桶旁,迫不及待地將那個裝著恐怖照片和可疑物品的信封狠狠扔了進去!就在她準備把照片也一并丟棄時。
岑清辭的目光卻精準地捕捉到了照片背面那抹刺眼的猩紅字跡。他臉上的溫柔笑容似乎淡了一瞬,語氣聽不出喜怒,平靜地問:“這是什么?”
魏安婉此刻心亂如麻,也顧不上解釋太多,直接把照片塞給他,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和憤怒:“林宇給我的,說是有人讓他轉交……不知道是哪個死變態干的!千萬別讓我揪出來是誰!”
岑清辭接過照片,目光先是落在照片正面,看到那個笑容明媚、嬌憨動人的魏安婉時,他捏著照片邊緣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微微收緊。
但當視線觸及那個被瘋狂劃爛、面目全非的同桌身影時,他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陰翳。
他的指腹,極其輕柔地、帶著一種近乎憐惜的意味,輕輕拂過照片上魏安婉燦爛的笑臉,仿佛想拭去沾染在她影像上的污穢。
隨即,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背面那行猩紅的字上,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承諾:“我知道了。別擔心,我會替你找到這個人。”
魏安婉抱著手臂,只覺得一股惡寒揮之不去。
雖然不確定信封里那團白色塑料具體是什么,但結合照片的惡意,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絕不是什么好東西。
她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找林宇問個清楚,順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
岑清辭看著她驚魂未定、小臉煞白、秀氣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的模樣,像只受驚后努力豎起尖刺的小獸,既脆弱又倔強。
他心中那點因照片而起的冰冷戾氣,似乎被這畫面奇異地撫平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想要將她納入羽翼之下嚴密封鎖的渴望。
“既然發生了這種事,”岑清辭的聲音放得更柔,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你之后一個人上下學恐怕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啊?”魏安婉愣了一下,下意識婉拒,“可我們……好像不太順路吧?”
“沒關系。”岑清辭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安全最重要。走吧。”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岑清辭一路將魏安婉送到了她家樓下。
“到了,拜拜!今天真的謝謝你!”魏安婉松了口氣,朝他揮揮手,轉身跑進了單元門。
“再見,小心點。”岑清辭站在原地,臉上溫和的笑意在她身影消失后便緩緩斂去。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目光沉靜地仰望著那棟樓。
直到五樓西側某個窗戶的燈光“啪”地亮起,暖黃色的光芒透過窗簾隱約透出,他緊抿的唇角才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極淡、卻意味深長的弧度。
這才轉身,身影融入了漸深的暮色之中。
回到家,魏安婉像被抽干了力氣,把裝著校服的袋子隨手扔在沙發上,自己也跟著癱倒下去。
她摸出手機,心不在焉地劃拉著外賣軟件,腦子里卻亂糟糟的,全是那張恐怖的照片和猩紅的字跡。
“這叫什么事兒啊……”她哀嘆一聲,把臉埋進抱枕里,“現在的人心,都這么扭曲陰暗了嗎?”
系統沒有說話。
而那只從書包露出半個腦袋的兔子玩偶,紅曜石般的眼睛在沙發的角落里,幽幽地反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