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一瞬,許輕衣已經越過他,沖到擔架車跟前。
“笑笑?”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擔架上的人,想伸出手,觸碰肖笑,可是指尖顫抖得幾乎無法動彈。
肖笑還有一點兒意識。
可是模糊的記憶,根本不夠她想起,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記得,江聿給她打電話,說想見她……然后……是像巨大的怪物一樣,朝她倒來的大貨車。
肖笑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到底在哪里。
她只感覺到疼。
腦袋,五官,身體,四肢,全身都在疼。
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扯開身體,痛得她忍不住叫出聲來,眼淚滑落:“疼,好疼……幫幫我,我好疼……”
她聲音太小,太無力,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消失。
“笑笑!”
一片茫然中,她好像聽見了溫柔的,卻撕心裂肺的女聲在叫她。
“輕衣……”她痛苦地叫出來,“我,我好痛,救救我,好痛……我好害怕……”
許輕衣跟著擔架車,跌跌撞撞,眼淚簌簌地落下。
她聽見了。
聽見笑笑喊痛,聽見她無助地喊著害怕。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到。
她不能替她承受這些痛苦,甚至連她為什么會滿身是血的躺在這里都不知道,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推進急救室。
陸庭深剛做完一個急救手術,出來看見擔架車上的肖笑,瞳孔一縮,再看向被陸峋拉住的許輕衣,纏著紗布的嗓子滲出血來,她渾然不覺,滿臉是淚。
他沒遲疑,立刻又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門關上。
許輕衣整個人都沒有什么表情,眼神怔怔的,空洞得像個木偶。
只有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砸。
陸峋抱住她,沉穩地說:“肖笑一定不會有事。”
她攥著他襯衣,頭埋著,像找到一個支點。
從無聲,到隱隱啜泣,最后泣不成聲,聲音沙啞到像被撕裂。
陸峋扶著她。
溫熱液體滴落在手上。
他低眼,是她傷口滲出血,纏在脖子上的紗布全被鮮血浸染。
陸峋叫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