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阿史家主正同自家夫人閑話,阿史勒敲過門,走了進來。
“大王怎的偏偏選中你妹妹陪侍梁妃。”阿史鷂問道。
嶂山狩獵那日,阿史勒在場中,離得近,看得清楚。
“想來是那日比賽時,小妹同梁妃說了些話,叫王看在眼里了,這才讓她陪同罷。”
阿史夫婦對看一眼,他們并不知道還有這一節,女兒一個無心舉動,換來一個難得的機緣。
阿史鷂交代妻子,讓她同女兒囑咐,陪侍梁妃要懂迎合,千萬不可太跳脫想一出是一出,別到最后,沒討到好,反惹人生厭,那就得不償失了。
美婦人點頭應下。
是以,阿史苓帶著家族使命進了王庭,她告訴自己一定完成父兄交代的任務,為他們阿史家的榮光添磚加瓦。
阿史苓“呀——”了一聲,把珍珠驚出一身冷汗,結果她看著杯沿上的脂痕,說道:“口脂染花了,快給我補補。”
正說著,余光中一個麗影在眾宮婢的環護下行來。
阿史苓忙起身,朝那個方向屈膝行禮。
“臣女見過梁妃殿下。”
江念微笑道:“苓姑起身說話。”
兩人廝見過,江念坐下,阿史苓隨坐。
“今日還需煩你陪我轉一轉京都城。”江念說道。
阿史苓嘴角保持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說道:“怎敢當梁妃殿下一個‘煩’字,這是臣女的榮幸。”
江念細細看她幾眼,深深的發色,油光水滑的發順著頭皮攏到腦后,分盤出幾個花朵髻,因是卷發的緣故,頭發并不服帖頭皮,波浪起伏,不顯柔靜更顯嬌嬈俏麗。
額前的發絲又以頭油勾勒出微微的曲線,水蛇兒一般,十分好看。
江念看著眼前青春正好的女子,天然一股向上的生息,不矯揉造作。
再看她雙手規矩地合疊,擱于膝上,腰背挺得筆直,因太過用力,脖頸突顯兩道棱骨,這讓江念想起去嶂山的路上,她端坐在金輦中,呼延吉讓她別擰那么緊,恍惚間看到之前的自己。
兩人閑說了一會兒話,宮人們來回話,出庭事宜準備妥當,兩人起身,往殿外走去。
阿史苓看著殿前的香車,遲疑是行到西殿外,坐自家馬車還是隨梁妃同乘一輛車駕,一時為難起來,母親說,讓她別沒將人討好,反倒讓人生厭。
家人的囑托讓她嘴上掛了鎖,腳上拴了繩,反弄得扭捏拘謹。
窘迫間,一個清柔的聲音傳來:“苓姑?”
阿史苓一抬眼,就見江念笑著向自己招手,心里一松,趕緊走了過去,踩著椿凳,一手提裙,一手扶著宮人,上了馬車。
馬車從外看著不大,內里很寬敞,縈繞著淡淡的香息,車案上還擺著果盤和小食。
“一會兒出了王庭,就別稱什么妃啊,殿下的,喚我名兒罷。”江念說道。
阿史苓一聽,連連擺手:“臣女不敢。”
江念微笑道:“我大你幾歲,不如叫我阿姐?”
阿史苓一聽,覺著可行,叫了一聲:“念念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