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像潮水一樣淹沒人的眼鼻耳,帶來難言的窒悶。
下人都被屏退,不大的屋子里,斜陽燦金的光線從窗邊那盆枯死的盆景處照射進來,溫暖的冰冷。
徐渡幡先移開了目光,他無力也不敢與她對視,比起解釋,他現在更想聽見安撫。
逃避真相也罷,無視背叛也好,他只想要一句承諾。
宋斬秋站在門邊,那里塵土飛揚,木屑四散,訴說著方才他的焦急和怒火。
“回來……就好?!?/p>
她思索著怎么和他開口,徐渡幡卻已經用了一句極盡卑微的話打破了死寂。
宋斬秋有些訝異,她的發髻此刻有些散亂,風塵仆仆,在他面前卻絲毫沒有狼狽,只因他太過卑微。
“只是出去見了個朋友?!?/p>
她垂下眼,仗著這份偏愛信口開河。
關于他身世這件事,宋斬秋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或者說,此刻按下不表。
她若是現在解釋了,那便坐實了這樁親事從一開始便是一個局,這樣的隔閡,會成為阻攔任務完成的大山嗎?她不敢輕易下賭注。
與故友見面,他并不該生氣的。
徐渡幡在心中如此對自己說道,搭在扶手上的五指卻無法克制地收緊。
哪怕生氣,他也一分不會撒在她身上。他只會對那個素未謀面的敵人殺心大起。
愛是沒有緣由的偏袒,是一桿本就傾斜的秤,是他對她全無下限的縱容。
宋斬秋自知有錯,若是真的心中無鬼,她大可大大方方地告訴他。
可她又怎么不清楚徐渡幡呢?
如他這般的人,愛上一個人自然恨不得將五感通通貼在她身上,時時看著她,聽著她,觸她嗅她乃至掌控她。
“抱歉,只是太堂而皇之的話,父王可能會找我的麻煩。”
她眼瞳平靜,并沒有一絲狡辯時的尷尬。
徐渡幡知道這句半真半假的話無法反駁,他落在地面上的視線微微抬起,看向她時帶著一絲輕微的祈求。
“秋秋,我只問一句?!?/p>
兩眼相望,他卑怯,她淡然。
“你會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