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風聲鶴唳,宮人們盡管已經十分小心伺候,也有不少人被趙魘責罰。
宋斬秋總覺得所有人都知道,趙魘臨近誕辰便暴躁的原因,卻沒有一個人敢告訴她。
她只好裝出一副不好奇的樣子,靜觀其變。
帝王誕辰,萬朝來賀。
皇宮里卻沒有一點喜氣洋洋的樣子,趙魘坐在八人抬的轎輦上,撐著腦袋闔眼假寐。
冕旒前的珠簾攢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趙魘面色不虞,似乎又是幾夜沒有睡好。
富麗堂皇的大殿內已經坐滿了人,玉階彤庭,各國各地前來賀壽的使臣跪在兩側,殿中鋪設的地毯繡了繁復的金紋。
跪著的眾人只瞄到面前那雙弓頭靴緩緩踱步離開,長舒一口氣。
趙魘穿著玄色廣袖朝服,胸前的五爪金龍怒目圓睜,墨發高束,劍眉星目,狹長的鳳眼盛著幾絲不耐,薄唇緊抿。
他撩袍坐在殿內的最高位上,斜倚著龍椅,冷眼掃視了一圈殿中人。
大太監見他落座,才敢高呼:“賜座!”
宋斬秋坐在他的右手邊,殿中就只有她一個妃嬪,眾人不由得對她多有側目。
殿中很快來了樂坊的舞娘樂師,歌舞升平。
趙魘向來不愛看這種東西,倒是宋斬秋看得非常入迷。
畢竟是皇宮內的頂級舞女,腰肢柔軟身體輕盈,簡直是視覺盛宴。
趙魘面前的那些菜就沒動幾口,過誕辰于他而言就是極其無趣的事,甚至不如夜里枕在宋斬秋的腿上睡覺。
他拿著一盞酒,神色不明,忽而將那杯酒長撒在身前。
舞姬們與樂師們卻是時時刻刻察言觀色的,趙魘一有動作,俱都陷入沉寂。
趙魘看了一眼殿內各懷鬼胎,面色冷凝的眾人,將金酒盞重重擲在案上,勾唇冷笑一聲:“今日,是孤的誕辰。”
“也是先王的忌日。”
此話一出,眾人面色驚變,不敢再看他,生怕他一聲令下將所有人拖出去砍殺了。
宋斬秋眉心一跳,轉頭看向他,他的眼神掠過她的發頂移向中央。
“為何不舞?!”
趙魘拾起酒杯砸向殿中跪下的舞姬,她們連忙戰戰兢兢地起身,繼續舞蹈,樂師們又奏起音樂。
眾人看他的眼神帶著畏懼,又帶著輕蔑。宋斬秋看見這種復雜的眼神,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