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松了松領口,用看仇人一樣的目光盯著易之行。
易之行無視他的無能狂怒,心情頗好地為他拿出珍藏的茶具,從里到外認真清洗了三遍。
茶盞通體白皙如玉,外壁的姚黃牡丹開得恣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盞而出,綻放于眼前。
除了圣冕之城,很難在其他地方買到工藝這么精致的茶具。
易之行翻出茶葉,緩緩道:“聽說你喜歡研究鳥,我剛好順水推舟,讓你回去安心養(yǎng)鳥,不好嗎?”
一句話堵得塞巴斯蒂安啞口無言,他恨不得用眼神將易之行凌遲。
易之行動作標準,繁復的工作準備完畢后,將茶盞推至塞巴斯蒂安跟前。
男人手背的血管像是畫上去的藝術品,精美絕倫的茶具在他手中,頓時也由展品淪為了陪襯。
塞巴斯蒂安陰惻惻看著他倒茶,試圖同易之行講道理:“就算我不插手,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她可以是情婦,但決不能是愛人。”
“誰給了你這份自信,讓你覺得可以插手我的事?”易之行垂著眼,為他斟茶。
明明是很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波瀾。根據(jù)他多年和易之行的相處經(jīng)驗,易之行是鐵了心地想要趕他離開。
那個女孩絕不是易之行口中說的那樣,僅是普通朋友關系。
說起來,他們倆也算是一起長大的發(fā)小。
易之行輕輕吹散杯口氤氳的熱氣,對塞巴斯蒂安道:“你在我這里,一文不值。”
你也一樣,塞巴斯蒂安在心里回懟道。
就在這時,他敏銳地注意到,易之行的手腕極輕微地抖了一下。注入茶盞的褐色茶湯隨之出現(xiàn)了剎那的偏移。那瞬間發(fā)生得太快,快到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要這樣精細控制水位并不簡單,也沒有人閑著沒事研究這個。
但是這發(fā)生在易之行身上就很不正常。
易之行是一位頂尖的狙擊手。
在動輒相隔千米的任務中,任何一絲微不足道的偏差,都足以致命。
塞巴斯蒂安心頭一沉,目光由水杯移向易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