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霧沒有作聲,視線也不敢向下。
他抬手將眠燈往外推了推,拂衣而起,往室內走去。
真奇怪。眠燈隨手翻了一下塞進自己手里的書:《陰符經》,陳詞濫調了,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這一動,倒覺得手上被劃破的地方微微泛紫,里面似有針扎一樣,不知道是什么毒素。
正思考吃什么壓制一下,半晌,李霧已折身而返,將懷里抱著的一套干凈的衣裙遞給她,“去換上。”
眠燈也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不痛快,便繞去屏風后換衣裙。
屋內燈火已然十分暗,但屏風依舊清晰地映出她褪衣,握發,勾臂的動作,身段纖細地映在屏風上。
李霧目光只略略一瞥,旋即移開眼,一揮手,屋內一息,只有榻邊那一豆微光。
他凝著那跳躍的火苗,直到眠燈出來,才伸手,“給我。”
眠燈便將換下來的衣裳給他。
李霧微微搖頭,反而一把握住她的右手:“九霄門雖不入流,但用的毒卻不含糊。”
說話間,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銀色匕首,拇指抵住她的虎口,不由分說地刃尖一劃,將那小小的傷口挑破。
里面果然藏了一根細如牛毛的針。
李霧指尖凝靈氣,瞬息化開細針,又以靈丹碾碎,敷在傷口上。
眨眼間,眠燈便不覺得如何疼痛了,傷口亦在遲緩愈合,不由抬頭看李霧。
他這一套流程十分純熟,似乎已經不止為別人料理過一次。
“你是醫修?”
“不是。”李霧的回答依舊簡短。
眠燈覺得新奇:“那你倒是很會照顧人。”
“……我曾有一個很會惹麻煩的師妹。”
原來這樣,她倒是沾光了。他這房間收拾得好整潔,連熏香也淡淡的,有種安心的味道。
眠燈這樣想著,眼皮子越來越沉,迷迷糊糊地說:“你也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李霧輕聲:“你的故人?”
眠燈將所有枕頭都疊在一起,趴在上面搖搖腦袋:“一個很煩的人,但的確有些方面他還是有可取之處……”
從客觀角度說,比如他做飯比老頭好吃,再比如,他很會收拾屋子,偶爾也會很有耐心。
眠燈雖然討厭自己這個死對頭,但也不能全然昧著良心。本想著再說兩句話,誰知竟頭一歪,直接進入夢鄉。
聽到綿長均勻的呼吸,李霧倒也不覺得奇怪,那丹藥里面本就有安眠的效果,只是——
他動手抽去眠燈腦袋下多余的枕頭,嘴角弧度冷冷的。
很煩的人?她寄人籬下還真敢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