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鴨子上岸,可以快速適應環境。
但旱鴨子下海卻等同找死!
內陸步卒擅沖鋒、守城,打地面攻堅戰,但大部分人深居內陸,并不怎么熟悉水性。
貿然讓他們登上戰船作戰,且不說會暈船而影響戰斗力,就說讓慣用戰刀與長槍的士兵去拉弓射箭,便顯勉為其難。
林少裳沉默,望著陳余如鯁在喉之色,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的樣子,竟似對陳余有種莫名的愧疚。
陳余也看著她,肅然接道:“當時是先帝的意思,還是有什么內情?”
林少裳遲疑著,“是…當時內閣的意思…”
“也就是先帝授意了?內閣以帝君為首,沒有先帝的同意,內閣斷不可能下達這樣的指令。但此舉等同讓這支軍團去送死,先帝當時為何要這么做?”
“朕怎么知道…”
“你怎會不知?事后先帝將濟州改名為云州,且留下密旨給你,難道就沒說明其中原因?就算沒有明說,朝中冊錄也有記載!畢竟是一支軍團覆滅這么大件事,怎會草草了事,不問緣由?”
聽此。
林少裳神色巨變,忽然背過身去,刻意躲避陳余的目光,顯得有些心虛起來。
“朕真的不知…父皇如此決定自有他不得已的理由,他在密旨中不曾細說。且,當時朕哀于父皇駕崩,也沒有心思細看密旨,過后便付之一炬。如何告訴你原因?”
她極力保持鎮定的樣子,斷續接道:“而父皇能在濟州軍陣亡后,以其主將之名改建云州,就說明…對他們之死心存愧疚…即便當時決策有所失誤,那也無可厚非。皇帝也是人,總有犯錯的時候…”
“再者,這與你有何關系,何必究根問底?當年事發之時,你我都還沒出生,乃是父輩之事,輪不到我們來過問。”
“就算讓你知道原因,也無法改變什么,不是嗎?這與我們現在面臨的處境,并無直接關系。有閑情,你不如想想怎么安全離開這個村子…”
陳余一怔,頓然語塞。
毫無疑問,少帝陛下這么說也對。
將近二十年前的事兒,追溯起來本就不容易,即便知道先帝當時為何要如此換防的原因,濟州軍已全軍覆沒,卻也無法改變什么。
關鍵的一點是,這一切似乎都與陳余無關。
頓了頓,陳余目光微轉,卻道:“陛下說得對,但此事雖無我沒有關系,卻與我們目前的處境息息相關。”
林少裳側頭,“什么意思?”
陳余沉默,并沒有馬上回復。
而是再次動手在身旁的那些武器箱子中翻找起來,片刻后,一無所獲。
這才復而開口:“剛才陛下說濟州軍在差不多二十年前已經全部陣亡,且其慣用的兵器也不再鑄造,那你手中的這半截長槍怎么來?”
說完,便從林少裳手中接過那半截長槍,仔細觀察起來。
長槍的槍頭顯見斑駁,鋒刃上有幾道豁口,另有幾處生銹后被磨光的痕跡,槍身中段呈現不規則的斷裂口。
令陳余深感震驚的是,這桿被擊斷的長槍…居然是純鐵鑄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