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選擇了佑景,哪怕現在系統消失,她也不會放棄佑景,這是她不可動搖的底線,是她肩上的責任。
上輩子她對承慎掏心掏肺,卻郁郁而終,她恨嗎?怨嗎?自然是有的,可承慎的辜負并不應成為她將怨恨和責怪遷怒道佑景身上的理由。
上輩子承慎得到的母愛,陳映晚也會毫無保留地給佑景。
佑景緊緊依偎在娘親懷中,淚水如斷了線的主子,聲音又悶又哽咽:“娘親,你真好。”
“可是如果我真的生了病,要一百兩銀子才能治好,娘親就不要救我了。”
“俊山說,一百兩能買一座大宅子,還能請好多丫鬟小廝。”
“沒有佑景,娘親能用一百兩過很好的日子。”
陳映晚也悄然濕了眼眶,她雖然養育過承慎,但那孩子總是與她保持著淡淡的、近乎冷漠的距離,更不會說這種令人動容的話。
自打她接觸佑景的第一天起,她便敏銳捕捉到了佑景的小心翼翼和努力藏起來的自卑。每當佑景鼓起勇氣朝她展露自己脆弱不安一面時,陳映晚心里便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欣慰——這說明他們兩個的心更近了一步。
但每每聽到這樣的話,陳映晚心里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楚。
佑景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出于何種原因,怎么忍心拋下佑景?
她抱緊佑景,緩聲道:“娘親知道,娘親有了錢會過上很好的日子。”
“但是沒有佑景的話,那些日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佑景聽完哭得更厲害了,陳映晚輕拍著他的后背無聲安撫,或許是因為哭泣耗盡了所有力氣,又或許是因為娘親懷中的安全溫暖,佑景漸漸止住了哭聲,沉入夢中。
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在身周渡上一層柔和的光輝,他們的影子在地上交錯,兩顆心仿佛也在這一刻緊緊依偎。影子之內,隱約可見佑景方才用細長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認真寫下的字:家。
接下來的兩日,陳映晚照舊每天早上送完佑景去內院、就去廚房做早膳,上午歇一會兒、幫一幫李嬸的忙、再同其他廚娘閑聊幾句就到了午膳的時辰。
做完午膳,等老夫人院里的碗收回來、沒再叫新菜,就和李嬸去接佑景回家了。
最后一天李嬸的孫女兒正春下學早,兩人總算見到了這個傳說中聰明伶俐的小丫頭。
正春扎著兩個圓圓的發髻,和李仰芳一樣擁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
不過正春不喜歡說話,和佑景玩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佑景在說話。
李嬸對此頗為無奈:“仰芳不會說話,正春又是個悶葫蘆,我這一天到晚也就能和你一個人說說話。”
陳映慰道:“李嬸常說言多必失,少言少禍,正春沉靜寡言,豈不是恰好為他免去了很多紛擾?”
“更何況有我陪您說話呢。”
李嬸笑了一下,卻又落寞下來:“我倒是沒什么所謂,只是我最多再留正春十年,等到她十五歲就該許婆家了。”
“我怕她這個性子,到了婆家會受欺負。”
陳映晚想說不必急著考慮正春的婆家,也可以向自己這樣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