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巨大的地圖前,指著北方,神情嚴肅地問道:“我問你們,蕭贊,算是什么東西?”
“一個蠢貨罷了!”海哥不屑地說道。
“沒錯!”陳平川點了點頭,“一個只知道盯著自己家門口一畝三分地的蠢貨。打敗他,不值得我們沾沾自喜。”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上移,最后,重重地點在了長城一線。
“我再問你們,我們真正的敵人,是誰?”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是北方的蠻族!”林滄海沉聲回答。
“是京城里,那個禍亂朝綱的梁家!”丁遠補充道。
“說得對!”陳平川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我們的敵人,是擁有五十萬鐵騎,隨時可能踏破山河的草原霸主塔爾罕!是盤踞京城,掌控著大義名分,依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梁氏朝廷!”
“跟他們比起來,我們現在這點家當,算得了什么?不過是大江邊上,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土堆罷了!”
“現在就急著稱王,我們能得到什么?除了一個虛名,什么也得不到!反而會讓我們,立刻成為眾矢之的!成為梁氏朝廷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要剿滅的頭號逆賊!成為北方那些野心家南下時,第一個要啃的硬骨頭!”
“到時候,四面受敵,腹背受創!我們這點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基業,頃刻之間,就會化為烏有!”
陳平川的一番話,如同一盆冷水,狠狠地澆在了所有頭腦發熱的將領頭上。
他們臉上的狂熱,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思和后怕。
他們只看到了眼前的勝利,卻忘了,在這片天下棋局上,還有更強大,更可怕的對手,在虎視眈眈。
陳平川看著眾人的反應,知道他們已經聽進去了。
他緩和了一下語氣,繼續說道:“所以,我等現在要做的,不是爭那虛無縹緲的王位,而是應該——”
他拿起筆,在地圖旁邊的白墻上,寫下了九個大字。
“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什么意思?”海哥撓了撓頭,他是個粗人,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
陳平川笑了笑,解釋道:“意思就是,我們要利用現在這段寶貴的時間,關起門來,辦好我們自己的事。”
“高筑墻,就是要加強我們的防務。不僅是江徽府,還有剛剛拿下的建州府,都要修建堅固的城墻和堡壘,讓我們的大后方,穩如泰山!”
“廣積糧,就是要大力發展民生,鼓勵農桑,開墾荒地。只有我們倉庫里的糧食堆成山,我們才有底氣,去打任何一場持久戰!”
“而最重要的,就是這‘緩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