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則繼續著她的社交,如同一只輕盈的蝴蝶,在京城的貴女圈中飛舞,帶回各種或真或假、卻總能折射出某些動向的訊息。
“睚眥”的消息每日都有人送過來,這讓張墨對圣京城中的各方動態有了充分的了解。
對于“睚眥”的作用,張墨很是佩服自己的高瞻遠矚,在烽燧堡的時候就開始布局圣京城的消息網了,到如今“睚眥”才會有如此大的實力,能夠探聽各方的消息。
這日傍晚,墨月從一場賞花宴歸來,臉上帶著一絲不同往常的鄭重。她屏退左右,來到張墨的書房。
“張大哥,”她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今日我收到府上傳來的消息,大伯……想請我們過府一聚。”
“大伯?”張墨放下手中正在翻閱的一本前朝兵策:“戶部左侍郎,墨江風大人?”
“嗯。”墨月點頭,“還有二伯,應該也會在。消息是大伯母私下透給我的,說就在明日晚間,府中小宴,只敘家禮,不見外客。”
張墨目光微凝。墨江風,戶部左侍郎,掌管天下錢糧賦稅,位高權重;墨江瀾,京兆尹,帝都父母官,權柄赫赫。
這墨家兩兄弟選擇在這個時候,以這種隱秘的方式邀請自己,不知道意味著什么。
“上次隨墨將軍在墨府小住,兩位大人待我甚為和氣,頗有長者之風。”張墨緩緩道,指的是當初墨江白帶他入京述職時的情形。
“此次時隔三個多月才相邀,且如此低調,想必是不愿讓人知曉墨家與我這‘閑散’將軍過往甚密。”
墨月嘆了口氣:“大伯二伯身處要職,行事自然需格外謹慎。七皇子勢大,他們若過早與你親近,難免招來猜忌。
如今你已入京數月,風平浪靜,他們或許覺得是時候見一見,看看你的情形,也……也看看我們。”
她說到最后,臉頰微微泛紅。上次在墨府,兩位伯父就已半開玩笑地將張墨視作了“自家人”。
張墨了然。這次宴請,既是墨家對他的再一次評估,也是某種程度上的表態和接納,因此見面是隱秘的。
他站起身:“既然如此,明日我們便去拜會兩位大人。也該去給長輩請安了。”
次日傍晚,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普通馬車,載著張墨和墨月,悄無聲息地駛入了墨府。
墨府早已有心腹管家在二門處等候,恭敬地將二人引入一處僻靜的花廳。廳內燈火通明,卻并無太多仆役。
主位上,坐著兩位氣度沉穩的中年男子。左手邊一位,面容清癯,目光睿智,留著三縷長須,身著家常錦袍,正是戶部左侍郎墨江風。
右手邊一位,相貌與墨江白有幾分相似,但眉宇間更多了幾分京官特有的精明與威嚴,乃是京兆尹墨江瀾。
見二人進來,墨江風首先含笑開口:“張將軍和月兒來了,不必多禮,今日只是家宴,快請坐。”語氣溫和,卻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