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情愫,他也看在眼里。
張墨看著墨月亮晶晶的眼睛,又看向墨江白,瞬間明白了父女二人的心意。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這前途未卜的時刻,這份信任與陪伴尤為珍貴。
他點了點頭,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如此,便有勞月兒了。”
于是,離開云州城的隊伍,變成了三人一車。張墨和鐵橫騎馬,墨月和小侍女坐著馬車。
車輪碾過官道,向著遙遠的圣京駛去。北疆的蒼茫大地漸漸被拋在身后,前方是繁華似錦卻暗藏無數刀光劍影的帝國心臟。
張墨回首望了一眼北方,左衛城和云州城都已消失在視野盡頭。但他的目光卻愈發深邃堅定。
圣京城,不再是風暴之外遙望的漩渦,而是他必須親身踏入的戰場。新的斗爭,將以另一種方式展開。
他輕輕一抖韁繩,催馬前行。身旁是嘰嘰喳喳說著話聞的墨月,身后是忠誠沉默的鐵橫。這條赴京之路,注定不會平靜。
隊伍一路南行,越是靠近圣京,官道越發寬闊平整,車馬行人絡繹不絕,沿途城鎮的繁華程度也遠非北疆可比。
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塵土與青草的氣息,而是各種貨物、香料、人煙混雜的都市味道。
墨月似乎完全脫離了離家的愁緒,變得興奮起來,時常掀開車簾,指著窗外向張墨介紹:“張大哥你看,前面就是通惠河了,漕運的糧食貨物都是從這兒進京的!”
“那邊那片林子是皇家獵苑,秋天的時候可熱鬧了……”
“快到朝陽門了,進了門就是東城,最是熱鬧。”
她的聲音清脆活潑,驅散了不少旅途的沉悶。
張墨微笑著聆聽,目光卻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往來的車駕、守門兵丁的舉止。對他而言,這座天下首善之城,首先需要被評估的是其防御工事、交通樞紐和潛在的威脅區域。
鐵橫則始終保持著沉默的警惕,手不離刀柄,如同影子般護衛在張墨側后方。
進城的過程比想象中順利。
守門的軍官驗看了張墨的官憑和兵部文書,雖然對這位新晉的忠武將軍頗為好奇,但并未過多刁難。
馬車駛入巨大的城門洞,喧囂聲浪瞬間撲面而來。
寬闊的青石板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旌旗招展,販夫走卒吆喝叫賣,達官貴人車駕穿梭,人流如織,摩肩接踵。其繁華盛景,確實遠非云州、左衛城所能比擬。
“將軍,我們先去兵部報到,還是先去陛下賜下的府邸?”鐵橫沉聲問道。
“先去府邸安頓。”張墨道。圣旨中提及賜下的宅邸位于城西,并非頂級的富貴區域,但也不算偏僻。
賜下的府邸是一座三進的院子,青磚灰瓦,看起來有些年頭,但打掃得頗為干凈。門楣上掛著嶄新的“忠武將軍府”匾額,顯然是剛掛上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