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墨將長槍扔還給那個面如死灰的老兵,目光再次緩緩掃過全場。這一次,再無人敢與他對視,紛紛低下頭去。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既然沒人再‘請教’,那從今日起,丙字哨,就按我的規矩來!”
“各副隊正,立刻整隊,清點人數,核查軍械。”
“明日卯時,校場集合操練。遲到者,杖十。缺席者,視同逃兵。”
“解散!”
命令下達,再無半分滯礙。
周大彪、劉長腿、趙小七、鐵牛四人立刻挺直腰板,大聲應諾:“是,隊正。”隨即開始呼喝著,催促還有些發懵的士卒們整隊。
張墨跳下操演臺,看也不看那邊剛剛被人攙扶起來的關重,徑直走向屬于自己的隊正營房。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在這丙字哨,他的話,就是規矩。
立威,已成。
接下來,就是真正艱難的部分——如何將這支紀律渙散、戰力參差不齊的百人隊,錘煉成能打硬仗、能活下去的強兵。而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個人的勇武。
立威之后,張墨深知,光靠武力壓服只能管得了一時,要真正掌控這支隊伍,還需恩威并施,尤其是“恩”——讓手下人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
他首先從最敏感的財貨入手。
上次戰斗繳獲的十九匹戰馬,除部分上繳和留作軍用,換得的賞銀以及之前從鎮上惡霸羅老虎那里收來的“保護費”,張墨并未像前任趙老鼠那樣層層克扣,中飽私囊。
他召集所有伍長及以上軍官,當眾將一筆筆賬目算得清清楚楚。
陣亡者吳老蔫的撫恤,他雙倍發放,并派人盡量送至其家中。
參戰者周大彪、劉長腿、趙小七、鐵牛及他本人,按功勞和風險分配賞銀,數額公開透明。甚至普通士卒,凡此次巡守出力的,也酌情分發了些酒肉錢。
“跟著我張墨,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該是弟兄們賣命換來的錢,我一文不克扣!”張墨的聲音在大營中回蕩:“但誰要是敢貪墨弟兄們的賣命錢,軍法無情。”
此舉一出,整個丙字哨嘩然。
多少年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大方”的上官。底層軍卒們拿到那份意外之喜,雖然不多,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實實在在的溫暖。
那些原本因張墨年輕而心存輕視、或因立威而恐懼的老兵油子,心態也開始悄然轉變。這位新隊正,雖然手段狠辣,但似乎……挺講規矩?
而且跟著他,或許、好像真能撈著好處。
張墨的威信,不再僅僅建立在恐怖的武力之上,更開始深入人心。
消息很快傳到了清湖鎮。
那個被張墨狠狠教訓過、每月需上交三百兩“保護費”的惡霸羅老虎,聽聞張墨不僅沒被上官責罰,反而因功高升,成了掌管百余邊軍的實權隊正,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他深知,以前打點趙老鼠那點小錢,跟現在這位煞神的需求完全不是一個量級。這位爺可是真敢殺人,也真能打仗的主。
必須重新定位與這位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