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上鉤了。王景山內心翻涌,面上卻不露絲毫,冷冷道:“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不,我希望你相信,我對你始終沒有壞心。”
為表達誠意,過了一會,史密斯甚至親自坐輪椅由手下推著回到了這間實驗室。
不過王景山的四肢還是被捆上了繩子,以防止他忽然暴起反抗。
“你認識它?”史密斯指了指水池中的大章魚。
王景山冷哼,扭過臉說:“我不知道。”
“我都看到了,你跟它交流的場景。”史密斯直勾勾地望著他。
天知道方才自己在監控中看到那一幕有多么激動。能夠與人類無障礙交流的觸形生物,它是如此聰慧,簡直就是神跡!
王景山:“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史密斯:“你說。”
王景山余光掃了大章魚一眼,問:“你是怎么把那東西抓回來的?”
“我會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一切,王警官,因為我們是親密的好朋友。”
王景山再聽見這家伙說“朋友”這兩個字只想吐。
“別說b話。”他冷笑。
史密斯取下鏡片,用軟布輕輕擦拭了一下。他坐在輪椅上,膝蓋上蓋著的毯子不經意間露出一角,可以看出他左腿的傷口已經過處理,打了一層厚厚的石膏。
他將眼鏡重新戴回去,臉上神采奕奕,仿佛又從陰暗詭異的異國研究員恢復到了教授身份。
“我們都知道,一般章魚的壽命只有五到六年。你覺得眼前這只章魚多大了?它已經六歲,正垂垂老矣,步入生命的尾聲。我為什么能這么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地抓到它,答案很簡單。是它自己本身不想活了。”
王景山瞪著眼,“你到現在還是滿口謊言。史密斯,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么荒謬的話嗎?”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邪惡的科學家一定用了無比兇殘的方式讓大章魚屈服。
“不不不。”史密斯搖頭,“這是有科學依據的。雖然我從來沒見過諾斯克這個品種…呃,諾斯克是我給它取的名字。”他指了指諾斯克,繼續說:“我取了一些它的dna化驗,結果表明它的基因排列順序,與普通章魚并沒有太大區別。這意味著,它也擁有章魚普遍的繁殖方式——在完成交配后,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自己的生命,走向死亡。這種自毀程序,是章魚視腺中類固醇的神經沖動造成。”
“我在找到諾斯克時,便發現它已經度過了發情期。也就說,它已經完成了一次交配。”
王景山:“……?”
他扭頭驚愕地看了大章魚一眼。記得上回對方還想搞他呢。
難以想象,它轉頭又找了別人……或是別的章魚。
史密斯說:“沒有一個科學家能拒絕這種尚未顯現于世的新奇物種。我承認,我想研究諾斯克。但是比起研究,我更想讓它活下去。過兩天,我會與助手一起給它動一個小手術。比如切斷它的視腺,讓它停止分泌絕望的類固醇,這樣說不定可以延長它的壽命。等做完手術,我研究完畢,我就會放你和它離開。”
王景山看了看大章魚半死不活的樣子,半信半疑。
他對生物科學一竅不通。而這方面是史密斯的一言堂,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有一點……
常年的警督生涯,讓王景山十分善于觀察。
他盯著史密斯襯衣領口內若隱若現的十字架,像閑談今天天氣一般開口問道:“教授,您是無神論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