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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幾乎認定她不會來了的時候，入口處的光影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周成意站在那里。

她穿著一身簡單的連衣裙，與現場殘留的飾品格格不入。她沒有精心打扮，甚至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她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宴會廳，最后落在了宋然身上。

沒有歉意，沒有慌張，甚至沒有多少情緒波動。

她的眼神很平靜，帶著一點疏離地歉意。那種目光讓宋然的心猛地一沉。

“抱歉，來晚了。”她走上前，聲音平淡，聽不出什么起伏，“店里盤點，實在走不開。”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么。一位還沒離開的、微醺的叔伯認出了他，像是嗅到什么一般，笑著拍他的肩：“小然，這位是？不介紹一下？”

宋然幾乎是下意識地掛起那副剛剛卸下不久的、用于應酬的面具，唇角彎起一個得體的弧度，語氣自然地為雙方引見：“李叔，這是我女朋友，周成意。成意，這位是李部長。”

周成意順著他的介紹，對那位李部長點了點頭，扯出一個極其短暫的、禮貌而疏遠的微笑：“李部長，您好。”

那李部長是個人精，目光在兩人之間微妙一掃，哈哈笑了兩聲：“好好，年輕人好好玩，我們老頭子就不打擾了。”說完便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離開了。

外人一走，氣氛瞬間冷卻下來。

宋然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點過去的痕跡，哪怕是生氣也好，委屈也罷。但他只看到一片沉寂的、禮貌的陌生。

“儀式……已經結束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

“嗯，我看出來了。”周成意點點頭，目光掠過那些正在被收拾的殘席，“恭喜你哥哥嫂子。禮物我放在禮金臺了。”

她甚至沒有多看那精心布置過、如今卻已凋零的婚禮現場一眼，也沒有詢問任何關于婚禮的細節。

宋然所有準備好的話，所有想問的“為什么遲到”，所有想解釋的“我很忙但一直在等你”，全都哽在了喉嚨里，在她這片平靜的、深不見底的疏遠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他忽然清晰地意識到，有什么東西，在他忙于應對這個世界的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改變了。

他不喜歡周成意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