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山正帶著小女兒高鳳芹在坡上栽樹。
丈夫高滿倉抱著兒子路過,他不知哪根弦搭錯了,陰陽怪氣地說:“青山叔,你們家又沒個帶把的,栽這些樹給誰用啊?橫豎都是絕戶的命。”
高青山那張布滿風霜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卻礙于一身好脾氣,沒說什么。
高滿倉見狀便愈發(fā)得寸進尺,說的話不堪入耳。
高青山的女兒氣不過,猛地直起腰來。
那丫頭不過十七八歲,一雙眼睛卻亮得駭人。
她厲聲質(zhì)問高滿倉:“滿倉哥,我爸是吃你的了,還是喝你的了,他有沒有兒子關你什么事,是讓你給他養(yǎng)老送終,還是披麻戴孝了?”
高滿倉把懷里的兒子往上托了托,底氣十足地嗤笑道:“鳳芹妹子,我說句實話你急啥?你們家可不就是絕戶頭嗎?”
高鳳芹氣得手指發(fā)顫,卻硬是壓著火氣:“我爸有我,怎么就是絕戶了?”
“你?”高滿倉夸張地大笑出聲,“一個小丫頭片子,將來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能頂什么用?”
高鳳芹突然不氣了。
她叉著腰,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發(fā)毛的冷笑。
“滿倉哥,你不就剛生了繼峰嗎,他還小,來日方長呢,你等他生出來兒子再嘚瑟也不遲。”
高繼峰正就是田紅霞和高滿倉的兒子。
而這話也像刀子一樣戳在了高滿倉心窩上。
他暴跳如雷,臟話連珠炮似地往外蹦:“你個死丫頭咒誰呢!你們家活該斷子絕孫!生不出兒子是天報應!”
高鳳芹氣極,回懟道:“你這么瞧不起閨女,當心繼峰領一群丫頭給你。”
田紅霞回憶到這里,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望向孟九笙。
“大師的意思是。。。。。。就因為我老頭子那些混賬話?”
孟九笙品了品茶香,淡淡地說:“禍從口出。”
人常說要積點口德,就是這個道理。
許昭陽在一旁聽得直搖頭,這不就是典型的現(xiàn)世報?
田紅霞臉色難看:“他那張嘴是缺德。。。可、可孩子們是無辜的啊。。。。。。”
孟九笙道:“都說前人栽樹,后人乘涼,長輩做的孽報應在子孫身上的事,更是不在少數(shù)。”
田紅霞愣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家的境遇,竟是鳳芹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