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祁無咎腦海中浮現了曾經還在三十六重獄時的場景。
那時,凌望疏飛升上界,加固封印的活兒自然也就落在了鶴虞身上。
世人只知道知道流炎拂世的劍尊鶴虞所向披靡,是繼她師尊凌望疏那個天生仙人之后唯一有希望飛升上界的修真之人。
強大,清冷溫和卻疏離于人。這就是仙魔兩派對鶴虞的評價。
可卻無一人知,強大如鶴虞也是一個柔軟和喜歡熱鬧的人。
他還記得鶴虞第一次獨自來到三十六重獄時的第一句話。
初成為太一宗最年輕的長老的天之驕子,其實也不過一百歲,在一眾仙門中更是年紀小的那一批。只不過因為能力過強,才在別人還在被仙門放養的年紀里,承擔起了不該這個年紀承擔的責任。
她走近封印第一件事竟然是從儲物戒中取出來了一摞話本,耳尖帶著粉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話本送了進來。
“我看你總之一個人往往遠處望,我就帶了些山下的話本給你。”
說完,也不等他有反應,匆匆加固了封印就跑了。
接著就是第二面、第三面……
原來鶴虞來只為加固封印而來,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就經常來到這里。
送完話本就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坐下,對著他將天南海北的見聞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哪怕她知道祁無咎在封印中并不能看見她,但依舊這么做。仿佛這樣就有人陪著她了。
祁無咎是什么時候開始動心的呢?
他自己其實也說不好。
也許是因為每次都一定會帶來的話本,也許是因為鶴虞獨自嘟嘟囔囔的樣子太過可愛,又或者是她的眼淚……
那應該是兩百年前,一次除夕,鶴虞竟然喝的酩酊大醉來到了三十六重獄。
或許那時已經對他太過于信任,又或許真的醉的不清楚了,鶴虞一來竟然將祁無咎的封印解開了。
“祁無咎,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醉酒的人連站都站不穩,就這么執著地追著他一直問這個問題。
“我已經很努力了,無論是師尊讓我做的事還是帶陸硯修那個小鬼修煉,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她仰著頭,眼里含著淚光,“可為什么我就是沒辦法像師尊那樣飛升上界啊?就連陸研修都討厭我,覺得我妨礙了他修煉。”
“我分明也是想著,其他峰的弟子都有師尊領下山去看燈會,我以前沒被帶著去過,便想帶他去瞧瞧,別讓其他峰的弟子說他沒見識,”鶴虞一想到自己師弟冷言相對的模樣就感到一陣委屈:“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所以大家都不喜歡靠近我?”
這一刻祁無咎才意識到,那個耀眼強大的鶴虞其實也是會像普通人一樣有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