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一點廠長的架子都沒有,主動拿出了一個陶瓷缸子,給江棠雪倒了一杯茶水。
“你坐,在我跟前不用太拘謹了。”
老話說伴君如伴虎,前世作為首席御廚,江棠雪在皇帝跟前那是提著十二分的小心。
眼前的王有才對比皇帝,氣勢和威嚴差得遠,但是骨子里謹慎的習慣沒法變。
嘴角微揚,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面上依舊恭恭敬敬:“廠長,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王有才指尖輕敲著辦公桌,語氣不急不緩:“嗯,不用我說,你應該也能猜得到。你爸之前是廠里食堂的廚師,是廠里的正式工人。他現在去世,按照廠里的規定,你們家能有一個進廠工作的名額。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們家什么打算。”
在領導跟前,不用繞彎子,江棠雪直說道:“廠長,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除了我已經成年,其他幾個弟妹還是不懂事的年紀,我爸媽走了,養育他們長大的擔子就落在了我身上。我想接我爸爸的班,能養家糊口,把弟弟妹妹都撫養長大。”
王有才聞言,面色有些憂愁:“小江啊,你家的難處我也清楚。廠里可以給你安排一份工作,但是直接頂替你爸的工作不太行。廚師是個技術活,對于上崗是有嚴格的要求的。”
“有什么要求?我可以試試看。”
王有才沒想到,江棠雪居然沒有被這話勸退,耐著性子給她解釋:“做廚師得有廚師證,這個證每年有兩次報名考試的機會。今年第一次考試剛剛結束,你是趕不上了。另外,咱廠里自己也有規定,任何人想要做廚師,都得在食堂干兩年的小工,就是洗洗菜,洗洗碗,把基本的能力鍛煉好。”
話說到這兒,江棠雪也聽明白了。
眉頭輕蹙:“廠長,有沒有轉圜的空間,其實我做飯手藝很好的。”
王有才收起了笑容,臉色嚴肅:“小江,規矩就是規矩,咱這么大的廠子,可不能沒有規矩。”
想到昨天秦麗芬說的話,江棠雪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那廠長,我要是不進食堂,去車間可以嗎?”
面露難色,王有才道:“咱們廠向來崗位緊張,一個蘿卜一個坑,現在車間人都是滿的,一時間沒有空的崗位。要不你在食堂干幾個月,等車間有了空崗,再把你調過去。”
不管怎么說,都得先在食堂打雜,江棠雪有種說不出的憋屈感。
王有才見狀,也不逼著她立刻做決定:“這樣吧,你回去考慮考慮。要是實在不愿意在食堂打雜,你也可以看看家里有沒有其他人愿意來接班的。”
江棠雪現在對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律還沒有完全摸清,出于謹慎,沒有急著答應。
從廠長辦公室出來,江棠雪往家里走去。
還沒走到自家院子,就被鄰居的一個嬸子攔下了。
“小雪,你一早出去沒多久,你奶奶就來了,帶著你那個叔叔,看樣子氣勢洶洶的,你要當心呢。”
江棠雪本來就不好的心情,這會兒更是雪上加霜。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奶奶可不是什么善茬。
從江濤去世那天起,就開始鬧騰。
以兒子死得早,沒給她養老為借口,逼著江棠雪替父盡孝,拿錢給她。
不止如此,還有家里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她也想著分一半。
原主不同意,她轉口又提出拿工作交換。
可謂是算盤打得響,非要從她們身上剝層皮才算好。
今天上門,肯定沒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