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大君。”亞伯拉罕向他行禮,“您如此突然的光臨格拉西亞星,是我們招待不周,這段時間教會因進入禮拜日而禁嚴,僧侶們只是在執行他們的職責,如果他們對您多有不敬,我想您也已經給予了他們懲罰。”他看著死去僧侶的殘肢,祈禱他們能回到圣母的身邊。
“禮拜日?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來吧,請讓我看看你們是如何禮拜我的母親的。”阿茲瑞爾微笑。
阿茲瑞爾美麗若月神的臉上彌漫著勾心奪魄的惡意。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僧侶們開始了他們的夕禱,神降彌賽亞教堂里響徹起贊頌圣母的圣歌,這是虔誠之人組成的合唱,經過長久的練習,他們聲音和諧,像是融為一體,歌聲漂浮在教堂高遠的穹頂上,一聲聲的回蕩不息,阿茲瑞爾站在教堂主廳的中心,目光直視著供奉在巨大神龕中的圣母塑像。
十三星冠、面罩薄紗、金絲銀線編織的紅赭色長袍,這便是他們心中圣母的形象。
在信徒的詩歌里,
她是如太陽下的黃金,光華四射的圣母,是站在云彩上榮耀的、至高無上的圣母,是當最后一絲光從漆黑的西方離去,她會攜著太陽從東方褐色的邊際漸漸升起的圣母,是伴隨著風雨以她溫暖的胸膛、光明的翅膀擁抱大地的圣母。
這些是她,但也不是她。
只有他,她的兒子,才更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樣子。
阿茲瑞爾潔白濃密的睫毛如蝶翼顫動,嵌在他羊脂般白皙臉龐上的是金色的、像是閃動著鳳凰羽翼之火的眼睛,他臉上那滿是輕蔑意味的笑容,讓他若一位自矜的美神。
阿茲瑞爾走上前去,他要走到圣母的神龕上去,一名僧侶對此發出驚愕的啊聲,阿茲瑞爾搖頭,他的劍出了鞘,纏繞在教堂里的頌歌聲里混進一聲輕輕的、頭顱落地的殘酷音節。
亞伯拉罕看向阿茲瑞爾,縱使他是帝國里最尊貴的統帥,在神圣的教堂里做這些事也實在是過于褻瀆,尤其是他怎么能離圣母的神龕如此之近,又在圣母的圣地里殺戮她的信徒呢?
“那孩子不夠專注,這是他應得的懲罰啊。”
阿茲瑞爾為自己的殺戮做出解釋。
“你們是她的信徒,怎么如此怠慢自己的神呢?
“不過總的來說,這場對國母的禮拜還是不錯的,只是……”
阿茲瑞爾看著離他僅有咫尺之遙的圣母像。
“只是,亞伯拉罕牧師,你難道不曾知曉我們最敬愛的國母下達的對宗教的限制令嗎?”
“供奉不是她最憎惡的嗎?我親愛的牧師,你們每日舉辦的申正經、晨禱、辰時經、午時經、夕禱、晚禱不是被她明令禁止了嗎?”
“信徒不是應該對神唯命是從嗎?難道你們是在利用她的仁慈故意行忤逆她的事嗎?”
阿茲瑞爾的笑容斂去,取而代之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
他伸出手揭開籠罩的圣母像上的面紗,盯著面紗后的那張臉,冷哼道:“這座圣像的存在就是對她最大的褻瀆,你們這些無能的凡人,根本塑造不出她萬分之一的美!”
阿茲瑞爾擰著眉,他很想立刻將這尊塑像毀去,但這終究是凡人為他母親建造的塑像,他決不愿損害他的母親,哪怕這只是她的塑像。
他伸出手,落在圣母像的臉上,既然他不打算毀掉它,那么至少應該讓它更像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