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鄆哥沒有后顧之憂了,這錠銀子夠他家用大半年。
于是他便把怎么看到西門慶,又怎么跟過去賣梨,怎么和王婆撕打,又怎么幫武大捉奸說了一遍。
至于武大是怎么死的,鄆哥說他不太清楚,只能把道聽途說轉述一遍。
武松氣得直跺腳:“呀呀呀,氣殺我也。”說完又轉頭問道,“那個淫婦怎么嫁到外地了?”鄆哥冷笑道:“誰說她嫁到外地了?她早被西門慶抬回家了,現在正逍遙快活呢。”
問到這里,武松也基本明白了,便去找人寫狀子,意思要狀告西門慶。
兩人正在合計,李皂隸悄悄湊了過來:“武都頭想告誰呀?要不要小人幫忙?小人打官司包贏不輸的。”
李皂隸是有名的訟棍,專門在縣前兜攬生意。
只要有人來打官司,便想辦法騙幾錢銀子。
武松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告西門慶那廝,是他害死了我哥哥。”李皂隸一聽不吱聲了,當即騎上毛驢溜走了。
武松也沒有在意,依舊按原定計畫行事。
等他找人寫好狀子,便領著鄆哥到縣衙喊起冤來。
按照他的設想,這種案子應該沒有懸念。
奸夫、淫婦都是現成的,抓來一審就明白了。
和他預想的一樣,李知縣比他還要激憤,拍著驚堂木大喊大叫升了堂。
這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膽”!
難道這人不知道武松是自己心腹嗎?
欺負自己心腹不就是欺負官府嘛!
等他看完了狀子,卻不再吭氣了。
西門慶對他有恩啊!
那是要金給金,要銀給銀,他實在不方便執法如山。
按照律法規定,他還不能駁回訴狀,只能找個理由推脫。
想到這里,李知縣耐心勸道:“武松,你是本縣都頭,怎能不懂律法呢?自古是,‘殺人見傷,捉奸捉雙。’你說西門慶和潘金蓮有奸情,但你又沒有親手捉到。如今只憑這小廝幾句供詞,難道就能定他們殺人嗎?誣告是要反坐的,本官勸你三思而后行。萬一輸掉官司,大好前程就毀于一旦了。”
武松捏著拳頭回道:“知縣大人,這奸情還用小人去捉嗎?整個清河誰不知道!只要把西門慶、潘金蓮、王婆、何九一干人等拿來審一審,自然就能弄個水落石出。如果是誣告,小人情愿反坐,絕不會裝孬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