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眼前驟然漆黑一片。
虛弱的身體再遭重創,雙腿一軟,踉蹌著猛地向后倒去,后腦勺險險撞上冰冷的墻壁。
待他勉力穩住身形,驚魂未定地看向桌面。
那桌面之上,原本清晰深刻的、扭曲如活物的蟲蛇文字,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從未存在,只留下木頭本身的丑陋裂痕。
見鬼?
一股源于未知的寒意,比大荒的寒風更甚,瞬間凍結了他的骨髓。
他踉蹌著走向角落的火爐,將僅存的幾根干柴塞了進去。
顫抖著手,用火石點燃。
橘紅色的火苗終于跳躍起來,貪婪地舔舐著木柴,發出噼啪的輕響。
微弱的暖意開始艱難地驅散屋內的酷寒,漸漸將小小的空間烘烤得宛如夏日暖陽的一角。
此刻,蘇沐的腹部感覺腸胃痙攣餓的疼。
可這時屋外傳來一陣男聲。
“蘇小子,滾出來!”
蘇沐聽到這聲音,皺起眉頭想起了這是誰。
聲音嘶啞兇戾,如同催命符。
豹哥,王虎的惡犬。
這潑皮攀上了縣令,把持著大荒狩獵行,立下“狩獵費”的規矩。
不交錢入山者,死罪難逃,罰金翻倍!
蘇沐前幾日餓極了進入大荒被抓了現行。
今天這是上門要罰金來了。
要錢的人上門總得見上一見,蘇沐擦擦嘴,打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迎向刺骨的風雪和更冰冷的惡意。
門外,風雪中,豹哥拎著一把沉甸甸的鐵頭木榔頭,滿臉橫肉被凍得發紫,兇光畢露。
看到蘇沐那副風吹就倒的鬼樣子,他臉上露出的鄙夷和嘲弄幾乎凝成實質。
“喲,蘇大公子還沒凍死呢?”
豹哥陰陽怪氣地開口,特意將“大公子”三個字咬得極重,帶著濃濃的譏諷,他猛然往前一步,“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不交狩獵費就往虎爺的山里鉆?規矩喂狗了?”
蘇沐眼神一凝,“豹哥,手頭實在緊,能否寬限幾日?”
“寬限?”
豹哥怪眼一翻,臉上橫肉猙獰地一抖,粗暴打斷蘇沐的話,“寬限幾日?下個月的金穗稅眼瞅著就要交了,虎爺還等著銀子周轉。你這賊胚子流放十年還不老實,偷雞摸狗是天性,必須重重懲治。讓你凍死在這雪地里!五十兩?便宜你了!拿出來!”
下一秒。